交出發報機,於書記就將專政隊員懷疑為發報機的那臺帶天線的收音機交了出來。李文革拿到收音機就回來了,準備讓有關部門做一下鑑定,看看這臺收音機有沒有發報功能。至於後來怎麼動了手,打了人,於書記的兒子怎麼喪失了生命。他一概是不知道。因為他脫離了現場嘛!
作為一個抄家的指揮員,竟然抄到一臺收音機就自己回來,而且對現場的抄家活動沒做任何交待和部署,這顯然有避重就輕,逃脫責任之嫌。對此,那個老公安沈大鵬就這麼放過了麼?
當然,老公安也知道李文革在整個案件中的分量。他讓李文革詳細列出了參與抄家行動人員的名單,並讓他具體介紹了人員的分工。這一點李文革倒是認真的做了。可惜,那些名單上的人在介紹抄家行動時,都是說自己喊了口號,貼了大字報,甚至衝進於書記的書記裡搜查了一些反動皇色書箱,但是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打了人。只有一兩個人承認自己動了手,卻只說自己是跟著別人一起亂打的,根本就沒碰於書記兒子一個手指頭。總之,所有的人都將自己的行為說的那麼文明,那麼清白,似乎是死了的那個大活人與自己毫無關係,就像那個屈死的孩子自己活膩歪了想尋死一樣。
“既然是群體毆鬥,那麼是誰最先動手的呢?”沈大鵬還真是盯上了那兩個承認動手的人,讓他一遍一遍地介紹當時的情景。
但是,矛盾就在此時出現了,兩個人都說不知道哪個人先動的手?好象是一個很年輕的人,見於書記的兒子指手畫腳的與他辯論,心裡氣憤,就推了他一把,於書記的兒子反抗。兩個人都十分激動,推推搡搡……這一下,場面就有些亂,人們就喊著口號湧到了於書記兒子身邊,開始了拳打腳踢……於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結束了。
沈大鵬的偵察確實是很細緻,將關鍵人物抓住了。但是,這些抄家隊員的供述雖然細緻,他們像是事先達成了一致意見,紛紛證明因為於書記兒子反抗,造成了與那個年輕人的身體接觸,於是乎,產生了群毆。在群毆中,於書記的兒子喪失了生命。
這這是什麼邏輯?郝大龍看到這裡,氣憤地拍起了桌子,“要是這麼說,於書記的兒子豈不是自己找死?”按照中國法不責眾的傳統心理,這些抄家隊員豈不是可以逃脫一切責任了麼?
沈大鵬啊沈大鵬,多虧你還是個老公安,事情既然調查到了這一步,你為什麼再深入一步,調查一下那個與於書記兒子發生身體接觸的年輕人是誰?他離死者最近,情況當然也會說的最清楚了。
可是,這麼一個關鍵人物,這麼一個關鍵的線索,竟然讓沈大鵬給放掉了!
“他沒有放掉。”這時的沈英正緊緊的盯著郝大龍的神色,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團,馬上解釋道,“事後,沈大鵬審問了那些抄家隊員,他們都說記不清那個年輕人是誰了?有的人還說可能是附近學校的紅衛兵,反正是誰也說不清了。”
哦……剛剛發現了一個漏洞,卻被沈英給堵上了,看來,沈大鵬的核查是經得住推敲的。即使是有些事情沒弄清楚,那也不是他不努力,而是確實無法弄清了。
咦?聽了沈英的解釋,郝大龍不由地看了看沈英,心裡的疑團加重了。難道說,這件事情就像她說的,可以結案,沒有繼續核查的必要了。要是那樣,於書記調自己來幹什麼?難道說就是費一些勞民傷財的無用功,白白地折騰一陣子?
想到此,郝大龍心有不甘,立刻嘩啦嘩啦重新翻起了案卷,開始 檢視那些抄家隊員的供述材料,內容幾乎都是高度的一致。而且,他數了數,抄家隊員提供的材料僅有十二份,也就是說,按照沈大鵬說的找到了所有抄家人員取證的說法兒,這麼大的抄家行動僅有十二人參加。這,太不合常理了!
“怎麼,你要將那些抄家隊員重新找一遍嗎?”沈英像郝大龍肚子裡的蟲,郝大龍想什麼,她都能準確的猜測出來。
“其實,沈大鵬也想將那些抄家人員都找全。可惜,很多參加那次行動的人員都找不到了,有的調轉工作,離開了這座城市,有的去了農村,有的退休,有的生病,找到這十二個人,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還沒等郝大龍說話,沈英就把郝大龍的興頭打了回去。
那……怎麼辦呢?郝大龍發愁了。
午飯時間到了,郝大龍跟著機關幹部們進入了一樓的機關食堂。在車間食堂就餐時,炊事員在正常的飯菜之外總是給他挾兩筷子鹹菜,以示關心,那些青工小夥子也常常圍攏在他就餐的桌子旁邊,說說笑笑。而在這裡,他是個普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