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啊,我不是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只是……”郝大龍講起了自己的道理,“既然沈大鵬將案子核查的這麼細緻,為什麼市裡不透過?於書記又不滿意呢?看來,這案子,還是有某些漏洞。需要我們進一步的開展工作。”
“郝大龍,我聽說,市核查辦專家組已經提出結案的意見了。就是於書記這老頭兒不滿意,才無法透過的。郝大龍啊,我覺得,一個案子是否結案,應該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現在,卻以受害人的感覺作為結案的標準,這,合適嗎?”
“呵呵。”郝大龍乾笑了兩聲,什麼也沒說出來。看來,這個沈英對於書記有看法,以為是老頭兒在故意刁難核查人員。所以,心裡才一肚子牢騷。同時也對繼續核查這個案子失去了信心。
“郝大龍,你同意我的看法嗎?”沈英不滿意郝大龍的乾笑,追問道。
“沈英啊,於書記作為受害者,也許對核查工作有點兒苛求。不過,據我觀察和大家的評議,這老頭兒很有修養,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他對這個核查結論不滿意。一定有深層次的原因。”
“深層次的原因是什麼?我不懂。也沒法問他這麼大的領導。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去問他吧!”沈英怪怪的回答了他的說法。
“放心,不出兩天,他就會自動來找我們。”郝大龍斷定。
核查組是組織部領導下的臨時機構。但是由於是廠辦公樓,這個辦公室的屋子還是寬敞明亮的。比維修車間主任辦公室的屋子大多了。而且,由於毗鄰商業街,樓下的人群車輛顯得熙熙攘攘,十分熱鬧。郝大龍第一天來機關上班,自然覺得有些好奇,就站在窗前,朝著街市看起熱鬧來。
“郝大龍,看什麼呢?”沈英見他對窗外的景物出神,就問他。
“呵呵,隨便看看……”郝大龍笑笑說。
“你已經是廠機關幹部了,什麼時候看不了哇!快說說下一步該怎麼辦吧?”
“嗯。”郝大龍連忙收回了視線。他想,這是在廠裡,不是在車間,自己面對的人不再是英娣和小朱那樣的女孩子,可以隨便支使她們,隨時可以向她們發號施令。自己面對的是一位學校副校長,且又是副組長,不能像在車間和工友們那樣隨便了。於是就坐回到椅子上,說道:“我今天先看看卷吧!不熟悉案件,怎麼核查?等我看完了,咱倆再商量下一步怎麼辦?行不行?”
“你是組長,是領導。我是助手,一切聽你指揮。郝大龍,你對我,別那麼客氣呀!”沈英說出這一番話,不知道是與郝大龍客氣,還是想借此推脫責任。不過,她聽郝大龍說要熟悉案情,就主動將卷宗送到郝大龍面前,自己又為郝大龍沏了一杯茶水。
4疑點所在
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文革專政時期,於書記被當作走資派關進了牛棚。這是當時大多數領導幹部都難以躲避的命運。在被審訊時,專政隊員讓他交代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罪行,於書記當然無罪行可交代。如此下去,挨幾場批判或者批鬥也就可以熬過去了。可是,有一天,一個革命群眾向專政隊揭發了於書記的一個新罪行:於書記是個蘇修特務,家裡有發報機。接到這一封揭發信,專政隊如獲至寶,立刻決定去於書記家抄家搜查。
當時,接到揭發信並決定抄家的不是廠裡的造反派,而是東山煤礦的工人宣傳隊(簡稱工宣隊)決定的。按照當時的政治形勢,工宣隊本來是由產業工人單位派往學校醫院文藝團體這些知識分子成堆的地方,對他們進行思想改造的。可是,由於輕工系統的小企業很多是由過去的小業主小作坊主公私合營組成的,因此,輕工系統的企業都被當成了改造物件,由純潔的產業工人單位派來了工宣隊,領導輕工系統的“鬥批改”工作。來了工宣隊之後,輕工系統的造反派失了勢,一個個主動向工宣隊靠攏。當時一些重大決定也就只能由工宣隊做出。這個工宣隊長的名字叫胡大寶。現在還在東山煤礦掘進隊工作。沈大鵬核查案件時派人找到了他,他也將當時的情況做了詳細說明。不過,這種詳細說明對弄清整個案件的核心問題毫無幫助。胡大寶只是介紹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有說明抄家時的具體情景,當然也就說不出是誰動手打死了於書記的兒子。他只是象徵性的承擔了所謂早已失效的領導責任,並未提供打人者,滿滿的一紙證詞對打人致死的嚴重事件毫無意義。
接下來,沈大鵬的核查重點抓住了工宣隊副隊長李文革,這位李文革是親自帶領專政隊員指揮抄家的人物,應該是案發現場的見證人,可是,他只是說了自己帶人到了於書記家,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