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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我沒法兒把琉璃的話給接下去,便悶頭採桑,做出老實本分的樣子來。

再抬頭,卻發現周遭的人都不見了蹤影,舉目遠眺,這偌大的田畻之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連方才不遠處君卿他們耕作時的嘈雜聲也瞬間沉寂了下來。

略微思索了一陣子,我便知道我著了障了。

人煙稀少的地方大都是鬼市,現下雖然是青天白日,可還有幾隻零散的孤魂野鬼在外飄蕩著。

哪個小鬼竟這般膽大,打牆竟打到我面前來了。

我剛想召此處的土地出來,突然看見腳下冒出了個人頭,嚇得花容失色花枝亂顫。

“小仙拜見月老。”那人從土裡鑽了出來,整了整衣服,衝我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揖。

見他這般恭敬,雖則口中喊的是月老,可我也得做出些樣子來,連忙收了方才的畏畏縮縮。

我抬眼瞧著他,他身著一件灰色布袍,柔順的長髮用黑巾包住遮住了前額。

看來他成仙之時還未到弱冠之年。

他的面龐略顯稚氣可也有稜有角,五官輪廓都是未開化的模樣,讓人心覺他再長大些便該是個怎樣驚為天人的面容。

見我在打量他,他還衝我靦腆的笑了笑,微黑的膚色透出漂亮的棕紅。

好吧,我承認他還挺俊俏的,若是年紀再大些……其實我也無甚非分之想,畢竟再怎麼好看也不及玄元半分。

“小仙蘭笙,是白起村外方圓五里地的土地神。”

白起村?我腳下的這塊地並不叫白起村啊。

這裡是京地腹裡,不可能冠個村的名字。

“便是那夜的破道觀,你們棲居的地方。”蘭笙見我鎖著眉頭想,便知我已記不大清楚了,好意提醒道。

我恍然大悟,原是那兒啊,若不是他提起,我都快記不起來了,多久之前的事兒了。

那蘭笙撲閃著眼睛瞧著我,我忽的覺著自己這般哄他於心有愧。

“我不是月老。”

“不,你是。”小地仙一本正經的糾正我,還從袖中掏出了一截紅線,“您還為小仙牽過紅線。”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我何時認識個什麼叫蘭笙的地仙,什麼紅笙黃笙我也沒遇見過。

我認識的土地大都長得歪瓜裂棗的,全無一副正經人樣,若是真的與他有過交集,我該記得清楚才對。

“那日我察覺到地頭上籠著很濃的仙氣,便要出來查探情況,”見我仍是一臉迷茫的模樣,蘭笙開始為我解釋事情的緣由,“未能探出地面來,便有一截紅線落到了我的手裡。”

原是如此,看來那日我不知覺中丟了一根紅線,恰好落入了他的手中。

想必這蘭笙是要我來繫上紅線的另一半兒的。這好辦,宮中美豔女子遍地是,隨便挑一個也該讓他滿意了。

“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子?”

“不是的。”蘭笙看我已大懂他的意思,不自由的綻開了嘴角,“我握著這根紅線的時候便知曉,我此生要找到一名叫孟連烈的女子,讓她做我的心上人。”

阿烈?!我方才憶起那日我犯的糊塗罪,阿烈的紅線還未給玄元綁上我便跑開了,該是到了這地仙手中。哎喲,這下可如何才好!

那小地仙仍是不明就理,一板一眼的同我槓條件。

“我已知曉那孟連烈就在玄武皇宮內,可皇宮龍氣太盛,況且宮門上的那頭獬豸也不肯放我過去。”他扯著我的裙角仰頭看我,那模樣確實可憐兮兮的,“懇請大仙渡我入宮,好去了卻這段姻緣。”

我今兒個才深深體會到月老被我拖拽的滋味,如今我恨不得一腳踢開那小子。

弄丟了阿烈的紅線本就是大過,既然我鐵了心要讓此事回到天道的安排中去,便不會讓這小子來攪了我的局。

再說阿烈心裡已然有了玄元。薑還是老的辣,以玄元媚人的本事,蘭笙是永遠沒法兒取代他,獲得在阿烈心中的一席之地的。

與其後來讓事態逾來逾嚴重,還不如就此打住,讓兩個不相干的人,便這般一直不相干下去。

“我也沒法兒,那獬豸與我有仇,每每見著我都要啐唾沫。”

這話說的不假。我與宮女太監們鬥棋之時,常請別曲直正是非的神獸獬豸來評,可往往總是我悔棋。

那捲毛兒狗覺著與我同流合汙有損了它的清譽,因而遇見我時啐一口唾沫,以表示同我劃清界限。

但只要一開棋局,它便又涎著臉湊上來非要與我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