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上,對面玻璃上我看見自己嘴角有鮮豔的血漬流出,頭髮處於爆炸狀態像個鳥窩一樣頂在頭上,臉上有被抓破的痕跡,破掉的皮還在林夫人的堅硬的指甲裡,我知道這不夠,如果可以,我寧願費掉腿的人是我,對不起。
林老夫人恨不能把我殺人,但是她最終不能殺我,因為林遠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有沒有事兒。我在林遠的面前哭了很久,說我是一個罪人害死了他的姐姐,害的他雙腿再也不能走路了,說我死也還不清,我罪孽深重。
然後林遠拍著肩安慰我是他姐姐自作自受不關我的事兒,好像我才是沒有腿的那個人。
接到談時峻的電話是在三天以後,這三天我都每天離開過林遠,因為他的腿在麻藥的藥效過了以後經常會疼。雖然林遠長的很好看,但是並不能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年紀輕輕的就坐了輪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個憂鬱小王子,而是在痛起來的時候面部扭曲,經常會亂扔東西,一會兒安慰我沒關係,只是一雙腿而已,一會兒又暴躁的亂扔東西,誰也不給面子。
我走到醫院遠離林遠病房的一個角落說:“喂。”
談時峻很久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了,他已經很想我了,過了幾秒他才說:“是我。”
我的鼻子有點兒發酸,但我忍著,我冷漠的說:“有事兒麼?”
談時峻說:“沒什麼事兒。”
我發現他的聲音就像一股我向往的又可怕洪水要衝毀我心裡苦苦建立起來的堤壩,我就要哇的哭出來了,我就要說我想你很想你了,這些也只有我可以說,因為我們把林遠害成這樣了,談時峻不能說,只有我說他才可以介面,我們的婚禮就快到了。
林遠的輪椅無聲無息的在我背後,等了我一會兒看我還沒說話,問:“怎麼了?”
我像一隻嚇到了的梅花鹿一樣慌里慌張的把手機收起來,我扯著唇說:“江水好像和同學打架了。”
林遠也淡淡笑了笑:“是麼,我還以為是談時峻。”
我說:“不是他。”走到護士小姐跟前說:“我來吧。”推著林遠往病房的方向走,我再一次開口:“如果是他,那也只會和他談關於取消婚禮的事。”繞到他的前面,蹲下,手輕輕的房在他的腿上,說:“林遠,我們戀愛吧。”
林遠躺在床上,手指在手機上滑了又滑說:“我們到底去看什麼電影好呢,美國的中國的恐怖的還是愛情的?”
我在把開水吹涼,把藥遞過去說:“大哥,你不是號稱從十六歲開始就有真正的女人了麼,按理說看電影是我泡妞一大法寶啊,怎麼就這麼難選了。”
林遠的臉居然紅了起來:“呃,這個,那個,小時候真是太不懂事了,但那些女人統統都只得到了我的人,沒有得到我的心,你放心,你才是唯一得到我的心,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會把身也無償奉獻上的唯一一個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1
☆、第77章
我噗嗤笑出聲說:“你滾吧。”
我們像是一個正常情侶一樣打鬧一樣幸福,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只是不經意間心裡猛然缺失的那一塊讓人覺得窒息。
當然我們沒有去看電影,因為在林遠的腿還會痛的時候,他必須臥床休息。有時候他會很煩躁,如果真的在沒有了腿之後還能每天保持微笑,繼續撩妹,那真的不是他太男人,而且他太世外高人。還記得有一次林遠捶著自己的雙腿,給本來就發疼的腿雪上加霜,痛的渾身顫抖,我明白這種感覺,正要跑前去攔住他安慰他,突然旁邊的保溫桶被他抓起來,直直向我扔過來。從那以後每次如果他心情不好或者腿開始疼的時候,就叫我出去,我在門外看見他在病床上打滾。
林愛的父親讓談時峻不要到醫院,談時峻就真的不到醫院,他叫談時峻保密就真的保密,他在工作上有什麼需要幫助,談時峻立馬會幫他完成,簡直比當他女婿的時候做的還要好,也讓他體會到了談時峻的工作能力確實很強。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工作上太忙了,又或許林遠的父親看清了一個健康的人確實比一個殘廢的人有用,所以林遠的父親從來沒有來看過他,林遠經常會和我說他很害怕,假如他的父親不要他了,在這個物質金錢的社會,那麼所有人都會不要他的。
我明白一個生活在金字塔頂尖的人沒有辦法接受自己開始有瑕疵,我抓緊他的手說:“不會的,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你,我也會留在你身邊。”
林老夫人也已經平靜下來了,看見我從病房裡出來,只是紅著眼睛掉眼淚,想進去又怕林遠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