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那一年我認識付言,奶奶告訴我這是我的哥哥,我知道他,以前有聽爸爸媽媽談起過付靜領養的這個孩子,我知道我們之間是沒有所謂的血濃於水的親情,可是他似乎不懂,他真把自己當成了我的哥哥,所以無論我怎麼傷害他他都一如既往的對我好,和他的養母一樣,傻得無可救藥。可是他們對我越好我就越是覺得諷刺,我一直覺得是他們從我媽媽身邊把我搶走了,他們憑什麼對我好?那時候的我一直懷有對生母的期待,直到十六歲那年我想念了十年的親生媽媽她親手扼殺了我的期待,很疼。那十年,我一直活在矛盾中,我能分辨付言母子是真心疼愛我的,可是我又強迫自己去恨他們,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小怪物。當付言把我帶回家的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愛了我十年卻被我恨了十年的哥哥。一直到遇見了你,高一入學那一年,他替你拎著行李,隔著一片操場我都能看到他看著你寵溺的笑容,我以為那種笑容只會屬於我,那一刻我心裡酸酸的。苡鹿,我是有目的的和你成為了朋友,因為我想知道付言他喜歡的女孩子是什麼樣的,事實證明他的眼光很好,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那些年付言面對我對他的傷害,他都是笑著承受著疼痛,可他的心裡卻佈滿陰霾。他把所有溫暖都給了我,他自己卻身處寒冬,他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天真善良,他依舊會笑,不過嘴角總透著苦澀,而你,顧苡鹿,你像陽光一樣溫暖,你可以溫暖他。”
“你說他愛我?”苡鹿眼神迷惘,這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如今卻有些不敢置信。
“嗯,只不過當我問他是否愛你的時候,你猜他說了什麼?”苡鹿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臉上也許馬上就要換上失落,因為我將告訴她的答案是冰冷殘酷的。
“他搖頭了,他溫柔的看著我,他說在他心裡除了媽媽世界上沒有哪個女孩子會比我重要,他說他只會愛我,愛他的家人。這一刻我感覺很溫暖,可是也為他感到悲哀,他是我的哥哥,可那一刻我感覺他不止是我的哥哥,我在他的眼神裡看到愛,超越親情的愛,這份愛是我想要得到的,付言寵壞了我,他一直把最好的都給我,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樣溫暖的愛也該是屬於我的,所以我不許你搶走他。”我看著苡鹿,我打碎了她的夢,甚至是她的心,她不該那麼信任我,她把信任交給了我,她給了我傷害她的機會,她太相信我們之間一點都不純粹的友誼,這樣的女孩太傻,我怎麼忍心去傷害她的呢?可是無論再懦弱的人一旦被逼到絕路,只要還有一口氣她就會反擊。苡鹿嘴角冰冷的笑意就是她開始反擊的預兆。
她說:“所以你和我成為朋友,所以你對付言說苡鹿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搶走了她我會很難過的,哥哥,你不會讓我難過的對嗎?所以那天在酒吧門外明明我們就要相遇,可你卻在他耳邊說哥哥,你心裡的人不是我,但也請不要是苡鹿好嗎?我怕我會嫉妒,我怕我會傷害我最好的朋友。你一直在阻撓我和付言,你從沒把我當做你最好的朋友。”
多麼怨毒的眼神,苡鹿,藏在你心裡的怨恨都跑出來了對嗎?可是我不怕,我甚至一直在期待這一天,我們之間坦誠的吵一次架,成為朋友那麼久以來我們似乎從來沒吵過架。
“這些是付言告訴你的吧,他瘋了。”他在苡鹿面前揭露了我的罪惡,他恨我了,那個從不捨得讓我難過的哥哥他打算傷害我,他竟然真的恨我了。
“他沒瘋,是我糊塗,我那時候就該和陌路一起把你推下山崖,你死了對我們都好。”她撕了那些畫,好像在懈憤一樣的撕碎我咄咄相逼的面孔。
“對啊,你就該把我推下懸崖,我一直是你心頭的那根刺,拔下來你就舒服了,可惜那時候你心軟了,現在你也沒機會除掉我了,顧苡鹿,這就是我和你,彼此八年最好的朋友。”我們都踐踏了友誼這兩個字,我們都曾不遺餘力的傷害過對方。
“八年,這八年裡我只傷害過你一次,而我卻備受煎熬的度過了這八年。”
“可你那唯一一次的傷害足夠要了我的命。”
“如果是以前,我會在聽完付言對你的控訴之後用最惡毒的方式來詛咒你,可是現在我不會,因為我看過你的日記,苗渺,你的日記應該不會撒謊吧,你在日記裡寫道:如果在我還是那個愛哭愛鬧的天真孩童時我認識了苡鹿,也許我們會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比我們可以想象的好還要好很多很多的好朋友,可惜她出現的時候我已經是個怪物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朋友掏心掏肺,不過無所謂,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的,我們做不成永遠的朋友。我的世界裡都是秘密,不能分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