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他的揹包和鞋子,“我們所有房間都住滿了。”
“不可能,”知秋說,“這才是早夏呢。把你們的經理叫來,我要跟他說話。”他心意已決,在最近的沙發椅上坐下,招呼來一個侍者,向他要了一杯酒。
“你也來一杯嗎,警長先生?”
警長謝絕了他,解釋說警察的職業讓他在上班時間對此有所約束。
“那就改天吧。”知秋笑著說。
顧鵬飛警長看見前臺人員在招呼侍者過去。他微微咧嘴笑了,然後輕輕地走上前去,說了幾句話。不久,前臺主動就過來找知秋,笑得非常諂媚誠懇。
第十八章 舞廳
“尊敬的客人,我們可以給您安排住宿。一位客人剛剛告訴我們,他在第一層的房間今天空了出來。那房間可以看到海灘風景,我想您一定會很滿意的。”
“有私人浴池嗎?”知秋無動於衷地問。
“哦,有的,還有陽臺。”
“好極了,”知秋說,“房間號是?我想,裡面應該有電話吧?好了,顧鵬飛警長,你知道在哪能找到我了,是不是?”
知秋對顧鵬飛友好地笑了笑。
“是的。”顧鵬飛警長也笑了,他的笑容另有原因。如果說知秋點酒為他自己贏來了輝煌大酒店的一間房間,那他的一小聲“警察局局長的朋友”則為知秋賺來了海景、浴池和陽臺。這最好不要讓知秋知道,不然知秋會不高興的。
奇怪的是,在知秋給《xx報》打電話,告訴他們地址的時候,腦海裡不停地浮現出死者的樣子。甚至在他享用輝煌大酒店的奢華晚餐時,這個形象也揮之不去。
知秋從餐桌起身,去了一間很大的廳堂,正廳中間的地方空出來讓人跳舞。平臺一邊被小型交響樂隊佔據著,房間的四周擺滿了小桌子。客人們可以在那裡喝咖啡或是喝酒,並可以觀賞舞蹈。他找了個地方坐下,點了杯藍山咖啡。舞池裡顯然是一對專業的舞蹈演員,正在表演著舞蹈。那個男人很高很英俊,順滑的頭髮緊緊地貼在頭上。他的臉看起來不太健康,嘴巴很寬很憂鬱的樣子。那女孩穿著一件誇張的印花綢緞禮裙,胸衣很壯觀,長袍也同樣壯觀。隨著音樂的節奏,她在她舞伴的手臂裡旋轉著,臉上寫滿了偽裝出來的羞澀。知秋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映入眼簾的長裙子和服飾——甚至還有鴕鳥毛和屏扇。就連羞澀的樣子都有人模仿,但那明顯僅僅是模仿而已。那看起來纖弱的腰身是女裝設計師昂貴的傑作,而並不只是靠狠心的束縛成的。知秋想,“男人們清楚地知道,只需要把胸衣和長袍解開,裡面就是短裙,然後就得手了。這就是你需要做的,而錢就在口袋裡。遊戲就是這樣,每個男人都應該知道遊戲的規則。”
伴著樂曲終止的音符,舞者停下了旋轉的腳步。在一陣不那麼激烈的掌聲掩蓋下,演奏者們忙著調音,準備開始下一輪的音樂。然後,那位男舞者從附近的桌旁挑了一位舞伴,那個穿印花綢緞禮裙的女孩則順從了房間那頭一個矮胖子的召喚。一個淡藍色衣服的金髮女孩從舞臺旁邊的桌旁站起來——給自己找了一個老舞伴。其他的客人們也都起身了,跟自己的舞伴門下了舞池,隨著下一首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知秋招呼侍者過來,又要了一杯咖啡。
男人,他們就沉浸於這樣的幻覺,幻想女人這一輩子全部的喜怒哀樂都仰仗於男人們的欣賞和嘉許。但男人們會喜歡殘酷的現實嗎?不會的,知秋有些苦澀地想,當一個人過了最初的青春期就不會了。那邊的那個女孩,正在一群看上去有家有室的男人中間賣弄性感,而她終究會變成鄰桌那個空虛老太婆的樣子——除非她現在就是開始找點什麼東西充實自己的腦子,當然,這是在假設她還有腦子的情況下。可這樣的話,男人就會覺得她讓他們不安。
那個“空虛老太婆”是個消瘦的女人,化妝濃得讓人心酸,衣服時髦得誇張,簡直讓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都難以穿出門。這個女人早就引起了知秋的注意,她看起來那麼容光煥發,像是個激動的新娘。她是一個人來的,但似乎在等待什麼人,因為她一直不停地在房間裡張望,特別是衝著舞臺旁邊舞蹈演員們的那幾桌打量。不過現在,她似乎有些焦急了。她那戴著華麗戒指的手正在緊張地發抖,一支接一支地點香菸,不是為了抽,而只是為了把它捻滅。她把香菸吸到一半就熄滅,然後從手袋裡取出鏡子來,整一整她的妝容,坐立不安,然後再拿出一支香菸把這個過程又開始一遍。
“在等他的舞男吧,”知秋猜測著,對此有一半的同情加一半的厭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