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端,它的確消失在海里。風更加強勁了,太陽在厚重的雲層中間轉瞬即逝地透來了微弱的一瞥。
“就是這裡,對不對?”警長問。
“哦,是的,就是這裡。”知秋很確定地回答說。
警長搖了搖他的頭。
“現在在那礁石之上已經有四十米的水了,”他說“半個小時之內,潮汐將達到最高點。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必須等到退潮的時候,也就是凌晨兩點鐘左右。那時候再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找到屍體,如果要我說的話,還得看天氣的臉色。當然,屍體也有可能被衝下去,又衝回岸上來。韓天,我開車把你送到小城;你去那兒發動些人在海岸上找找,我就先回警察局了,看看能不能找條船出來。知秋,你得跟我一起走,去錄供詞。”
“一定照辦。”知秋說,感覺有些虛脫。
警長轉了個身,看著他。
“知秋,你現在有些難受吧,”他溫和地說“肯定會的。要一個年輕男士來處理這種事,肯定會很難受。在我看來,你對這件事的處理簡直是奇蹟。大部分的年輕男士都會選擇立刻跑開,才不會關心屍體會不會被水沖走。”
“呵,要知道,”知秋解釋說,“我知道面對這種事的時候應該怎麼辦。我是一名偵探。”他又加了一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又想警長一定覺得這是個很愚蠢的職業。
“那就是了,”警長說,“我得說這可不常見,你現在有機會親身體驗了。”
“呵呵。”知秋只能如此回答。
“韓天,你就在這裡下車吧。儘量多找些幫手,等你辦完事讓人開車送你回來。我們繼續走,知秋偵探。你剛才說那小夥子長什麼樣?”
知秋再次描繪了一下那具屍體。
“鬍子,嗯?”警長說,“聽起來像是個外國人,是不是?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會是誰,但想查到他肯定不會是難事。我們到警察局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進來坐一會兒,局長想見見你。”
於是知秋走進了警察局,把他的故事對局長再次講述了一遍,這次敘述詳細到每一分鐘的細節。局長全神貫注地聽著,表示出極大的興趣。他把從屍體那裡得到的東西都交給了他們,還有照片。局長仔仔細細地盤問了一番,問他今天在發現屍體之前和之後都幹了些什麼。
“順便問一句,”局長說,“你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年輕人——他到哪兒去了?”
知秋環顧四周,彷彿覺得葉凡先生還在附近。
“我真不知道,完全把他給忘了。我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他一定已經跑了。”
“真奇怪,”局長一邊說,一邊把葉凡的名字記下來。
“但他不可能知道任何屍體的事,”知秋說,“他受驚不小,都快嚇壞了,所以才會跟著我回來的。”
“不管怎麼樣,我們得調查一下他,這是我們工作的流程。”局長說。知秋正準備說這隻會浪費時間,突然意識到他口中所有的故事很可能都在“調查一下”的範圍內,所以一句話也沒說。然後局長繼續說:“好了,知秋。恐怕我們得讓你留下來住幾日,好方便找到你,你怎麼想?”
“哦,我完全理解。我想我最好在xx村找個地方住下來。你完全不用怕我會跑掉,我十分樂意參與辦案呢。”
警察們看起來有些不以為然。誰都願意在一宗謎案起到哪怕是微弱的作用。顧鵬飛警察謹慎提議說,溫暖旅社挺好的,有便宜又舒服。
知秋笑了,突然想起他這位偵探還身兼新聞報道的差使呢。“偵探知秋在溫暖旅社接受了本報記者的採訪——”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對溫暖旅社沒興趣,”知秋堅定的說,“這裡最好的賓館是哪家?”
“輝煌大酒店是最大的。”局長說。
“那我就住輝煌大酒店,要找我的話就去那兒吧。”知秋一邊說,一邊拎起他的揹包準備走。
“顧鵬飛警長會開車送你去那裡。”局長說,然後衝顧鵬飛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知秋開心地說。
幾分鐘後,車把他載到一個美麗的海邊廣場,看上去像是兒童玩具製造商的傑作。賓館的玻璃門廊上都是熱帶植物,接待大廳上的穹頂很高,被鍍金的柱子撐了起來,下面則是海洋般的藍色地毯。知秋走過這片光彩奪目的佈景,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對前臺接待人員說,自己想要一個大床房,要有私密的浴池,還要能夠在一樓看到海洋風景。
“恐怕,”前臺接待人員輕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