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哪回得去?哪願意回去?索性一鼓作氣,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博晏面前。
最終,兩個人面對面跨坐在樹杈上,袁滿是累得大喘氣,博晏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才這麼“噗嗤”一聲,都笑了。
蚊蟲的嗡鳴,夏夜的悶熱,樹影的婆娑,以及這個男孩緊張到僵硬的笑容,組成了袁滿對那個暑假最美好的回憶。
可衝動的後果也緊隨而來——
他們該怎麼爬到樹下去?
“你就順著梯子往下……”博晏低頭指一指樹幹上靠著的梯子,他方才就是靠這梯子爬到樹上的,可此刻這麼低頭一指,才發現——
咦?梯子呢?
梯子竟不知被誰收走了!
“經常有小屁孩把醫院裡的梯子架這兒來掏樹上鳥蛋,估計管理員看見了,就把梯子給挪走了。”她說得倒輕鬆,一點不擔心。
不僅不擔心,甚至摩拳擦掌了一會兒,這就要徒手爬下去。
博晏拉她回來,她還向他打包票:“放心,我這次絕不會再失手摔到自己的。”
結果……
袁滿還真說到做到,沒摔到自己,只在快要落地時腳滑了一下,但她也沒摔到地上去,而只是摔到了——
一個胖子身上……
……
……
“好在你那時候瘦,不然我那天就已經被你壓死了。”
今時今日,鄭衍敘用這樣一句話,為多年前的糟糕經歷作了總結。
袁滿眨巴眨巴眼睛,指指他,“你?”又指指自己,“我?”
鄭衍敘一副“是的沒錯就是你別抵賴”的淡然樣子:“那一整個夏天,我都在看你和博晏秀恩愛。不是他為了你爬樹,就是你為了他跳樹。不是他為了等你在住院部外頭淋了幾小時的雨,就是你為了和他講電話,在公用電話亭裡餵了半個晚上的蚊子。你們倆當時,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什麼?他還惡人先告狀???
“你個偷窺狂!”袁老師終於忍不住起身怒指,“竟敢這樣偷窺還是純潔少女的我???”
當然了,袁老師表面雖怒指,內心卻忍不住小雀躍:莫非當年的她在他看來,美得不可方物?不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怎麼還能認得出她來?
可真實的答案,往往也是殘酷的——
“要不是因為你被菸灰缸砸進醫院那次,我順便調查了下你的父母,認出你父親就是我當年的主治醫生,我完全不會料到,你竟然……”
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但顯然,他想說的是——
“完全不會料到,你竟然會胖成現在這副樣子。”
這個答案,還真是……真讓人受傷……
這邊廂,袁滿心碎滿地,那邊廂,鄭先生自認紳士地略過了這半句話,只繼續後話道:“更不會想到,我當年那麼羨慕的你們,會是這樣一個收場……”
☆、第40章 【已替換掉重複內容】
偌大的足球場,蔥蔥郁郁的草地被高高矗立的高杆燈暈得通明,博晏身處其中,一八幾的個頭都顯得那麼渺小。
陪著他的,只有被四面的燈光投射在草地上的、他的影子。
博晏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怎麼“分手”兩個字,這麼輕易地就說出了口?
宋林佳有什麼不好?他們那一屆的留學生裡,就數她最漂亮,最聰明,最和他聊得來,帶出去最有面子。
也是在遇到宋林佳之後,他才真正明白,他對袁滿,是真的早就沒有愛了。僅支撐著他和袁滿走下去的,也不過是已經過去的、那八年的回憶。可回憶的餘溫怎敵得過現實的溫暖?
於是漸漸的,袁滿打來的越洋電話,他越來越不想接。即使是在影片裡看見她的臉,他的腦子裡也只剩一個疑問:她怎麼又胖了……
他只是做了所有男人都會做的選擇,或許有那麼一絲愧疚,但真的已微不足道——
更多的是慶幸,慶幸他終於擺脫了袁滿,擺脫了一個只會說“沒關係啊不買房也可以結婚”“沒關係啊我們一起掙錢養小孩”“沒關係啊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扛”的女人。
終於告別了一個帶不給他任何動力的女人,終於迎來了他想要的充滿激情的生活。
一個與前任截然相反的宋林佳來到了他的生活,不正是他想要的嗎?可為何,越來越疲憊?越來越壓抑?
起初,喜歡她總能有自己的主張,可漸漸地,意見不合的次數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