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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暗淡無光。

白歌又大喊:“‘戰歌’!坐!坐!聽見沒有!”

戰歌仍然保持著半臥半坐地姿勢,圓圓的鼻孔一張一合。

白歌氣得眉毛倒豎,憋著一肚子怒火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心裡痠疼起來,回頭,看到戰歌坐了起來,坐在原地,呆呆地坐著,眼睛閃著困惑失落的光芒。

白歌看到它這副樣子,氣又上來了,罵了一句“笨狗,就知道耍小聰明!”,轉身向宿舍走去。

白歌在萬般無奈之下,他撥通了父親辦公室的電話。

白正林正準備和K9大隊的軍官們一同吃飯,他換上一件新的制式襯衣,剛要走出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響了。白正林猶豫了一秒,轉身,接通了電話。

白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向父親大概講述了一遍。兒子低沉的語氣中流露著一種失落無助的情緒,白正林聽說戰歌還在訓練場上,連忙說,“你先去把‘戰歌’從訓練場上帶回去,別出什麼差錯,我現在有事,晚上回來給你打電話,記住,不論犬怎麼樣,第一不能打犬,第二不能罵犬。”

“知道了。”白歌的聲音死氣沉沉。

白正林的聲音緩和下來,“小夥子,你要有耐心,晚上我詳細給你講講,放心吧,‘戰歌’沒問題的!”

聽完父親的話,白歌感到渾身輕鬆了一些,久違的自信又漸漸在內心膨脹。他自己知道,巨大壓力轉化成急躁情緒的突然爆發,是一個長期心理壓抑的結果。他的夢想和追求已經和戰歌融為一體。

他是太想把戰歌訓好了啊!

第72節

西南傍晚的空氣異常潮溼,天邊低垂著濃濃淡淡的雲層,夕陽西下,半個臉藏在山頂,餘暉將整個麻粟坡山脈整個中隊營區整個犬舍整個訓練場曬成一層層向日葵般燦爛的金黃色。白歌踏上通往訓練場的草路,遠遠的看見一個孤獨的背影坐在光芒中。

白歌的眼淚幾乎湧出眼眶,立刻向戰歌跑去。

戰歌依舊坐在原地,一個多小時了,它一動不動,任憑熱辣辣的陽光撒在身上,長長的牽引帶盤在它的腳下。白歌的腳步忽然放慢了,難過,羞愧,自責……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他的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它。

戰歌已經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耳朵向後轉動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因為這腳步聲再熟悉不過,天天聽夜夜聽,訓練的時候聽,睡覺的時候聽,生病的時候聽,作戰的時候聽……

它一動不動地保持在原地,黃褐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額頭上的銀色毛髮被風吹起。

白歌走得越來越近,心中不禁一陣寒冷,換成平日,戰歌早就激動地向自己撲過來了。

白歌被這個念頭擊中了,疾步走到它的面前,叫了它的名字,“戰歌!”

戰歌繼續端坐在草地上,一點動作也沒有。

白歌又接著叫它的名字,戰歌依然沒有反映,只是抬頭望了主人一眼,又低下頭去。白歌彷彿被子彈打中了,渾身一顫,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戰歌的態度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連親和力都下降得如此之快。白歌穩定了一下情緒,又從口袋裡掏出熟牛肉,撕成一小塊,送到它的嘴邊。戰歌連看都沒看,雙眼盯著地面,一動不動。

白歌情急之中又喊了一聲“叫!”

戰歌低沉地叫了起來,一聲聲的吼著。一時間白歌忘了喊停,這叫聲和以前訓練時的叫聲完全不同,這更像是一種悲鳴,如泣如訴,冷沁人骨。白歌聽得淚花盈盈,他知道,這是戰歌心中的委屈與悲傷,化做吠聲,發洩著長時間的痛苦與孤獨。

那吠叫聲彷彿包含了深刻的含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踹我啊?我做錯了事情你可以告訴我,批評我,為什麼要用那麼粗暴的手段啊?

叫聲中,白歌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用手背擦去眼淚,大喊了“停”。

戰歌停下了,眼睛還是看著地面,頭也不抬。白歌又發出了幾個口令,戰歌很利索地全部執行,沒有一絲懈怠,但動作僵硬,似乎只是為了執行命令而做動作。白歌看得膽戰心驚,熱帶叢林10月的黃昏中他突然覺得冷。

白歌不再發出任何命令。

戰歌還是保持坐姿,一聲不吭地坐著,眼睛依舊看著草地。白歌試著又下了一次“立”的口令,戰歌抬起前腿,騰地一下站起,足足有一人多高,它的小圓眼睛平視著白歌。

頓時,人與犬四目相對。白歌看見戰歌眸子裡的傷痛中化作一把柔軟的繩子,在這片經歷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