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內,戰歌發現第三塊板上沒有平臺了。
3米多高的板頂,它低頭望去,下面是一個沙坑。
可沙坑裡並沒有沙子,硬邦邦的水泥地面露在外面,一些石頭、磚頭凌亂地攤在地面。
戰歌看了一眼地面,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空中,它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睜大雙眼尋找最佳落地點,四肢已經做好落地的準備。
忽然,一個矯健的黑影從障礙物旁突然躍出,撲倒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戰歌猝不及防,它再想改變落腳點已經不可能了,前爪重重地落在黑影上,它感到自己觸控到一個溫暖結實的肉體,緊接著又是後腿降落。
一聲悶哼。
白歌的頭被地面的一塊磚頭磕得血流不止,幾塊鋒利的石頭深深壓在身下。
莫少華遠遠地大喊,“快來人,白排受傷了!”
第42節
“新警犬從三米臺上往下跳時,因為害怕,犬站在高處,通常會本能地向後退,並用委屈的眼神向訓導員求情,但你們不能手軟。因為在將來的實戰中,比這更殘酷的環境還有很多,如果因為心疼自己的犬放棄訓練,那麼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東流。這個時候,你們必須忍著心痛來完成訓練。即使前面是火坑,是急流,只要你下達命令,你的警犬就要往前衝。還要注意一點,新警犬在訓練中很容易受傷的,一旦受傷,它們就想往窩裡鑽,任你在外面怎樣哄,它就是不肯出來。該訓練時,你就得硬將犬拖出來。”白正林正說到興頭上,褲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你們繼續練吧!”白正林對面前的幾個剛從大學畢業的訓導員說,“記住我剛才的話。”他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走出訓練場。
白正林看到號碼,是妻子曲慈的辦公室電話。
“就你讓兒子養狗,養什麼破狗!”白正林剛接通電話,妻子的怒斥聲就傳了過來,“你自己養狗還不算,還讓兒子養,你安的什麼心?”
“又怎麼了?兒子養犬是他自己願意,子承父業嘛!”白正林忍著氣,強笑著說,心裡罵著這老婆子又發什麼瘋了?
“別廢話了,趕快上我這來,兒子受傷住院了!快點!”
“什麼?兒子怎麼了?”白正林聽到這個訊息,頓時出了一身汗,“兒子情況怎麼樣?怎麼回事?”
“你還有臉問?就是訓狗受的傷!訓吧!兒子要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曲慈氣呼呼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白正林稍稍放心,他知道,妻子有心情發火,兒子的傷就不嚴重。他不敢怠慢,立刻坐上吉普車,奔向軍區總醫院。
第43節
邱鷹的腿纏著繃帶,拄著單拐,在韓雪的攙扶下樓活動。
走到一樓時,他看見幾個武警士兵擁著一個腦袋流血的年輕中尉跑進急診室。
“沒事!我沒事!”中尉不斷回頭對戰士們說,“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邱鷹愣了一下,覺得這個中尉的側臉很面熟,說,“好像是白歌。”
正低頭看路的韓雪抬起頭看,望著兵們的背影問,“看清楚了嗎?”
“我覺得像他,咱們過去看看。”邱鷹一瘸一拐地蹦下樓梯,韓雪緊緊扶著他的胳膊。
急診室裡,曲慈氣沖沖地結束通話了白正林的電話。看著頭上裂開一道5厘米長傷口的白歌,她冷靜了一下,開始仔細地用酒精給兒子的傷口消毒。值班醫生端著消毒盤走過去說,“曲主任,我來吧?”
“沒事,我自己來吧。”曲慈接過醫生手中的針線,說,“小歌,給你區域性麻醉。”
“不行。”白歌忍著疼說,“頭部麻醉會對神經產生影響。”
“可你讓我……”曲慈看著兒子蒼白的臉,眼圈紅了。
“媽你放心吧,直接縫吧。”白歌笑笑說,“關雲長刮骨療毒,眉毛都不皺一下,我這點傷算什麼?”
曲慈也知道頭部麻醉可能會對兒子的神經系統產生影響,可她實在不忍心生生地給兒子縫傷口,“小歌,你再考慮考慮,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不用考慮了,我是特警,媽你快縫吧,我沒問題!”
曲慈的手微微顫抖,從醫30年,經歷過無數次大小手術,她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心慌意亂。她像一個剛畢業的小護士一樣不敢下針,在白歌的催促下,她手中的針剛剛穿過兒子血肉模糊的皮肉,心就像刀扎一樣疼。這是自己的兒子,從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