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把她照顧得很好。
而今,他還是一個好哥哥,可她已經厭倦了。
她手上的力道鬆了,陸遠白走到男子的床邊,換了種方式度去仙靈,男子的神情稍緩,期間還睜眼看了陸遠白一眼,但馬上又不省人事。足足半個時辰,符文才慢慢消退。
男子的呼吸漸漸均勻。陸遠白撥出一口濁氣,傅久久已經出去了,她的修為不高,留著也幫不上什麼忙。
這間屋舍的籬笆修得很高,明顯比村裡的齊整些,院子裡沒有養雞,但種了些蔬菜。農具立在菜田邊上。傅久久隨手拿起一把斧頭,木頭柄,轉動幾圈,木刺扎進肉裡。傅久久嘖了一聲,低著頭把木刺夾出來。
天漸漸暗下來了,她眯著眼睛找了好一會兒,才給弄出來。手心沁出幾滴血,她隨手抹在衣裙上。又拿起那把斧頭,手指在缺口的刃上一彈,斧頭碎裂。她又從玲瓏袋裡拿出一把新的斧頭,在月華下光可鑑人,她將它立在原先的位置,冷冰冰道,“算是賠償了。”
陸遠白出來的時候,傅久久已經躺在草垛上睡著了,旁邊是新砍的柴,放在竹簍裡,竹簍上還有一個清晰的腳印。少年的嘴角翹起,帶著溫柔的味道。
清晨,村裡的雞鳴還沒傳到草垛上相擁而眠的兩人的耳朵裡,屋內劇烈的咳嗽聲已率先而至。陸遠白揉揉惺忪的睡眼,未挽的長髮亂七八糟地翹起,他甩甩頭,讓頭腦清醒些,然後衝進裡屋。傅久久低咒了聲,也爬起來衝進去,臉上的草垛子印格外明顯。
男子伏在床邊,地上淌著一小灘血。傅久久扯下瓔珞上的一顆珠子,塞進他嘴裡,粗聲道,“含著,養血的。”
任何一個人看見自己家裡出現陌生人都不會鎮靜,但男子很淡定,將珠子含在嘴裡,頓時,胸腔內翻滾的氣血平靜下來,連喉中的血腥味也淡下去。男子慢慢平復,吃力地從床上下來,恭敬地作揖行禮,“在下傅程騫,多謝姑娘和公子相救。”
他氣質儒雅,和山村野夫大不一樣。
傅久久很直接,絲毫不隱瞞,“我們沒有救你,你被詛咒了,活不了多久了。”
然而傅程騫只是點點頭,“我知道。”
他的淡然讓傅久久生出一絲敬佩,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淡生死的。
他方才咳得厲害,面上卻看不出病態,只是嘴唇比尋常人蒼白些。陸遠白盯了他好久,突然說道,“是活咒,可以解的。”
詛咒分為兩種,活咒和死咒。死咒是人下的,活咒是人設下的陣法,常常用來守護尊貴之人的墓地,或是封印的禁地。
活咒靠施咒人解除,死咒則需找到咒眼,另借修為高深的人之力,才能解除。一個不好,解咒者被反噬也是有可能的。傅久久就是顧及到這一點,才沒有說。
可惜,傅程騫並不知自己是何時被詛咒,又是在哪裡被詛咒。陸遠白有些失望。
“生死各安天命,傅某已經看清了,還請公子不要自責。”傅程騫反過來安慰。陸遠白和傅久久長得都很俊俏,又有些面生,他又說道,“看二位像是外地人,若二位不嫌棄,可在寒舍住下。有什麼需要的,我也可幫忙打點。”
傅久久昨日已對這間寒舍有了充分的瞭解,聞言婉拒了,傅程騫也沒有強求。
拜別傅程騫,傅久久想去城裡買一個劍爐,便按照傅程騫所畫的圖紙進了城。靜樂城和焱城大不一樣,這裡人族居多,更加熱鬧。傅久久看著街旁的雙髻小童吮著手指渴望地望著花面糖人兒,母親好言好語地勸他,然後父親氣勢洶洶地走過來,罵了他一頓,小童哭哭啼啼地走,母親抱在懷裡安慰。
朝生暮死,他們的生命如此短暫,可他們仍是過得那麼快活。
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進了兵器鋪。嬰郜發的工錢還剩很多,傅久久拿著新買的劍爐,有種終於擺脫底層勞動階級的滿足感。
陸遠白被勒令不準亂跑,乖乖在門口等她。她出門的時候,陸遠白正朝一旁挪了一步。
“……遠哥哥。”傅久久挑眉,眼裡帶著些洋洋得意的笑意,好似抓到現行犯。
他慢慢回頭,表情木訥地辯解,“沒有跑。”
周圍的行人很多,時不時有人打量他們。旁邊的客棧人聲鼎沸,突然爆出一陣唏噓。陸遠白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過去。他想去又踟躕的樣子分外可愛,傅久久攬著他的胳膊,朝人堆裡擠去。
她雖然不愛多管閒事,但看熱鬧還是很喜歡的。
客棧人滿為患。整個一樓大廳,人們圍著一張桌子,裡三層外三層。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