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又懵了。
電梯裡站著長身玉立的路旭東,他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看到我的時候有些意外的微微皺了皺眉,張了張口,還沒說話,視線又隨即往我身後一瞟,然後眉心就直接皺成個死結。
我覺得空氣有點冷,特別當是我身後的張瑞然對路旭東發出“熱情”的“嗨”時,周圍的溫度起碼低了十度。
面對張瑞然熱情洋溢的“好久不見”,路旭東很有禮貌地彎唇微笑頷首,連聲音都是不疾不徐的,“好久不見,張先生!”
他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去按正要自動閉合的電梯門,又溫和地看向我:“要不要進來?”
我當然要啊,簡直要的要命!頭都來不及點,二話不說就扶著牆往裡挪。
路旭東的視線迅速往我腳上一掃,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沒說什麼,倒是朝電梯外的張瑞然又頷首微笑,特別溫文儒雅地說:“太晚了,就不請張先生上去小坐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張瑞然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像帶著些許挑釁。
電梯門緩緩關閉,張瑞然不懷好意的揮著手機對我挑眉微笑的那張臉終於被完全隔絕,徒留了一句中氣十足的“等我電話啊”,餘音嫋嫋地迴盪在電梯裡。
我莫名就一陣心虛,側臉對著路旭東站在電梯裡,只敢盯著自己腳下那方寸之地瞧。
路旭東一直沒有說話,但我能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一直膠著在我身上,帶著微微的探究。
很快電梯就到了十五樓,路旭東長腿一邁,越過我徑直就往外走,我很自覺的跟著往外挪,等出了電梯,樓道里早都不見了路旭東的蹤影。
我終於鬆了鬆在電梯裡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然後又恨不得敲自己一榔頭,那種好像被老公抓到和情人私會的心虛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挪回家裡的時候,路旭東早換好鞋子,人坐在客廳的沙發那,只露出來半個頭頂。
我有點惆悵的關好門,看著自己腳上的拖鞋,有點懵逼的想著,啊,出門的時候忘記換鞋了!
那我是進去呢還是進去呢?
我還在遲疑,那邊廂路旭東可能等得有點心急了,不耐煩的扔過來一句:“還杵在那裡幹嘛?等我過去抱你?”
抱……
我覺得自己的心更虛了,當下也顧不上鞋子了,連挪動的迅速都加快不少。
我很快在路旭東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挺直了腰板,一副隨時聽候發落的樣子。
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心虛?我馬上又想起他上午那條冷冰冰的簡訊,還有他吃個飯吃到這個點,該心虛的不應該是他嗎?
於是我馬上又放鬆自己,往沙發裡靠了靠。
路旭東靠在沙發上,單手捏了捏眉心,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大概是看我沒主動討好他,他又皺了皺眉,很大爺地朝我揚了揚下巴,“不解釋一下?”
腦袋艱難的轉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應該是張瑞然,我嚥了咽口水,訥訥的說:“下樓轉悠的時候無意間遇到的……”
路旭東瞥過來的眼神裡擺明寫滿了不信。
我有點惱,剛才被張瑞然胡攪蠻纏時心裡憋著的那股小火苗直逼頭頂,我衝口而出:“反正就是這樣,你愛信不信!”
路旭東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不過他很快就又揚眉笑了,“你在心虛?”
“我又沒在賭氣,有什麼好心虛的!”我嘀咕了一聲,轉頭迎上他毫無笑意的眼神,又咬了咬下嘴唇,迅速別開眼。
路旭東低低笑了兩聲,沉默了一會,話頭一轉,又變了:“今天小晴來過家裡?”
“嗯!”我覺得這沒什麼可隱瞞的,很坦然的點了點頭。
“你跟她聊了什麼?”他嘴角噙笑,聲音溫和,完全一副要和我閒話家常的樣子。
路旭東風格轉換太快,我有點不太明白,他就這麼快把張瑞然的事翻篇了?而且他為什麼要關心我和郭于晴的聊天內容?
我愣愣的看著路旭東,他神色淡淡的,嘴角的笑意越發顯得溫和,很漫不經心的跟我解疑:“小晴下午打電話問我,我和我那位性取向有點異常的大學還有沒有聯絡,說有些關於同/性/戀的問題想請教一下。”
我心裡一緊,眼皮倏的跳了一下,這個郭于晴,她怎麼能找路旭東問這種問題!
如果說剛才我的心虛是無形的,那麼此刻我的心虛就絕對是實打實的了,連路旭東的眼睛都不敢看,低著頭小聲地回答他:“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