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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表姐和平度公主也是滿頭迷霧。
內史公主噙著笑,彷彿餓很久突然發現肥獵物的捕食動物,兩眼猛放光:“阿嬌呀??”
館陶翁主陳嬌挑挑眉,點頭,承認確有其事。
慄公主倒是半點不含糊,直截了當指令曰:“遣之!”
阿嬌,震驚了!
不是因為對方提出的要求,而是因為內史公主語氣中的理所當然和頤指氣使。
‘給我下命令?!以為……我是你家奴婢啊?誰聽你的……’嬌嬌翁主權當沒聽見,沒任何表示,低頭悠哉悠哉地擺弄手指上的新飾物——皇帝舅舅昨天新賜的粉紅色珊瑚指環。
‘又拿我當空氣?又拿我當空氣??!!~’
內史公主最見不得陳表妹忽視自己,立時就光火了,磨著牙低低喝問:“阿、嬌!”
可憐的竇貴女見勢不好,本能往後躲;
可看看阿嬌表妹,又實在不放心,返回來守在表妹身邊——外強中乾,硬挺。
‘還沒過門……’平度公主悄悄打量異母姐姐,心頭納罕不已:‘慄阿姊,還真是……不能以……平常論啊!!’
美婢寵妾,何其普遍?
富裕家庭的男孩,十三四歲上身邊有兩三個‘伺候’的人,司空見慣。
的確有不容人的公主——事實上,還不在少數——但那都是等成親之後才著手收拾,或打發、或送人、或弄死……端看各帝女的脾□好;大家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哪有剛訂婚,就大喇喇喝令夫家趕人的?
‘大漢歷史上,還從沒有過未過門、就先提這類要求的公主呢!’平度公主有些頭暈地看著同父異母姐姐,不明白此位哪來的這份底氣——她不會是忘了,她未來的婆婆是館陶姑姑了吧?!
當公主嫁給‘公主的兒子’,情況必將有所不同。
婆媳都是帝女,皇家保持中立;於是習俗力量重新顯現——婆婆壓過兒媳一頭。
“阿姊,阿姊,何急哉?”
平度公主笑了笑,好心好意地建議內史姐姐,完全可以將此事順延到婚禮過後——公主們都這麼幹——反正結果都一樣嘛,何必急吼吼,吃相難看呢!
嬌嬌翁主暗暗地點頭。
這不僅是關於季姜去留的問題,關鍵是態度——憑什麼你提出了,我家就得答應?視館陶長公主家的顏面何在啊?
大夥兒都認為妥當合理。
可沒想到,慄公主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否!”
“昔……文王迎之。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師尚父於齊營丘。”凝視對面的三個,內史公主一字字唸到:“太公脩政,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人民多歸。”
“阿姊?”平度公主莫名其妙。
阿嬌奇怪:‘慄公主沒事扯古齊國做什麼?’
“自泰山屬之琅邪,北被於海,膏壤二千里……從兄蛟之妾季姜,太公望之苗裔;其父,姜姓‘宗子’也!”言到此,內史公主怒火漸起,死瞪著平度問如果她將來的丈夫有一個打不得、殺不得、趕不去的‘貴’妾,她將怎麼辦??!
“呃?!”平度公主吃驚不小,驚疑地向館陶表妹求證,只聽說兩位表兄的小妾來自齊國,是已故齊王主的女兒,怎麼其父系的地位也如此之高?
竇表姐也是驚詫萬分。
‘姜姓’是古老的家族,統治齊國數百年,支系龐多,迄今在齊地的勢力依然盤根錯節,堪稱是東海之濱的無冕之王!二姜既貴為宗子貴女,為什麼被嫁入京都做妾??
阿嬌凝眉。
她以前從沒留意過孟姜季姜的身世細節——不過是兄長跟前的女人罷了,自然由其主母管理,還不值得長信翁主操心。
像是抓到了什麼萬能金符,內史公主坐直腰桿,用手捶膝,大聲地咆哮了:“不可忍,不可忍!孰不可忍!!”
“賤姜不去,內史絕無下嫁之理!絕無!!”
趾高氣揚地宣告已畢,慄公主霍然起身,招呼也不打一個就拂袖而去——行動之突然和失禮,把三位貴女都嚇了一跳。
“阿嬌?何……如?”平度公主擔憂地看著陳表妹: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樁原本的好事即將波折迭出?
竇表姐和賈公主同樣看法,都有些小憂鬱。
唯有館陶翁主,一點都無所謂。
聳聳肩,貴女嬌憨地笑——隨她的便!以為我家上趕著娶她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