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的三位貴女再不甘不願,
這時節也只好打點起精神,去應付——未來的——隆慮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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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席,青紗簾,
犀牛宮燈,火苗點點。
十二扇的金雀屏,彩繡輝煌。
青銅仙鶴座沙漏的沙粒,
順著微張的魚口,涓涓粒粒地滑落……
表姐妹倆面對著面,據席而坐——怎麼看,都覺著對方不順眼。
不巧的是,一位公主和一位翁主,還撞色了!
慄公主一領珊瑚紅色掐金絲的薄紗深衣,腰間束一條金鉤月華寶帶,珠光寶氣,富貴無邊。
而館陶長公主的女兒今天碰巧了也是一身珊瑚紅色,無紋飾的珊瑚紅素紗綃曲裾,薄羅地的硃紅裙。
‘慄公主明明不適合,怎麼還老是喜歡大紅大紫?’平度公主只消一眼,就本能地嘆氣。
竇表姐偷偷拿兩邊比較畢竟,匆匆忙忙垂下頭,小心地掩住唇邊的笑意——其實濃紅之類的豔色,最是挑人。沒有阿嬌那般天生的雪肌玉膚,哪裡壓得住?立刻就顯俗了。
皇太子的妹妹還算有自知之明,所以就越發不順氣。
“上帝!”內史仰頭望天——可惜是室內,看不到青天,頭頂唯有根根畫梁——煩惱無限:‘難道此生要與這傢伙做姑嫂?成為……一家人??不!!!’
‘昊天上帝呀!’阿嬌垂眸,目測錦席前方地板的木紋,滿腔的糾結:‘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可憐的阿兄……即便是小鄭,甚或是宋公主,也比她強啊!’
通常這種時候,竇表姐都會出來說幾句話調節調節氣氛,暖暖場。
可或許是一直以來被奚落狠了,竇貴女對慄公主深懷戒懼,能不沾邊就不沾邊。竇貴女此時努力裝聾作啞,看樣子決心當個‘純’陪客。
平度公主也有些怕這個敢作敢說的異母姐姐,不過好歹程度上輕些,於是搭話道:“皇姊,此來……何故?”
“隆慮侯……何在?”
內史公主抬頭,沒理會賈公主,直直咄咄地看向陳表妹——我是來找你哥哥的!不是來找你的!!陳蛟他在哪兒???
‘你以為我願意坐在這裡,和你相看兩相厭啊?知道……也不告訴你!’阿嬌眺了慄表姐一眼,端坐如故。
賈公主和竇貴女互相看看,三緘其口——這問題不好回答。說謊不值當,可難道能講你未婚夫不想見你,陪老太太兜風遊園去了?
“如此……”見陳表妹愛答不理,竇表姐和平度兩個態度迴避,涼慄公主咬咬牙,改找另一個能做主的:“姑母……安在?”
平度公主看了看陳嬌表妹,代為回答:“姑母現……不在宮中。”
‘怎麼一個兩個都不在??’
內史公主胸口一陣的煩躁,眉頭深鎖——她總不能去直接找上竇太后,提‘不嫁’的事吧?!
“嗯,阿姊……”看內史目光閃爍,沉吟不語,平度公主以為異母姐姐是因姑姑不在而失望,十分好心地轉發資訊:“姑母……當午後歸矣!”
可內史公主只“哦”了一聲,又陷入沉默。
阿嬌不耐煩了,扯扯平度表姐的衣帶。
“皇姊?”後者任勞任怨地繼續發問,只差抓著慄公主的肩狠狠晃了:‘喂,喂喂!麻煩有什麼就說……行不行?別老僵在這兒啊!’
皇太子的胞妹依舊不言不語,眼神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難道她大老遠跑來長樂宮,就是專門來發呆的?’平度公主不可思議地和竇表姐陳表妹對望兩下,個個心中都膩煩——喜歡發呆的話,儘可留在掖庭住處,發呆個全天都沒要緊,何苦跑長樂宮來耽誤我們的功夫?
阿嬌舉起袖,掩口打個小小的哈氣——有點犯困哦!
竇貴女張望張望沙漏的刻度,比較焦急。下午,還有城陽王主的課呢!哎呀,昨晚盡忙著扎花了……雖然劉嬿王主不是多苛刻的老師,但‘回答不上問題’到底丟臉。誰有空老陪著無所事事的慄公主耗?
換竇表姐拉衣袖,催促了。
平度公主半欠起身,第n回嘗試打亂異母姐姐的‘冥想’:“皇……”
這回,內史公主的反應,是嚇煞人的快:“阿嬌,隆慮侯……有‘妾’耶?”
‘這哪兒跟哪兒啊?’嬌嬌翁主一愣,有些跟不上內史表姐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