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聽明白了。今日輪到徐八子和唐姬當值;可兩位嬪御才在偏殿裡站了不到兩時辰,就相繼暈倒了。這不,皇太后開恩,正揹回未央宮請醫女看呢!”
梁王主劉姱輕輕“咦”了一聲,不以為然地挑挑眉:“長樂宮不是有太醫嗎?幹嘛還捨近求遠地送回掖庭去尋醫女?醫女之醫術哪及得上太醫?”
“王主,”阿芹侍女抿嘴不停地笑:“長信宮之……良醫好藥,哪能用在她們這些人身上?皇太后,長公主……”
‘對呀!大伯那麼多侍妾,好藥要都給她們使了,祖母姑母若病了用什麼?’王主姱先是失笑,隨即沉下臉色,鬱郁地思考:‘我也真是,為她們操哪門子心?自己頭上還亂事一堆呢……’
主僕倆在引路宦官的導引下,花了整整一刻鐘才走完石階,來到長信宮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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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太后的東殿,此時賓客雲集。
幾位衣著質樸計程車人跪坐在東邊的席子上。其中為首的老者頭戴竹冠,身著褒衣,言談間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其義,則不足死;賞罰,則不足去就。若是而能用其民者,古今無有……”
王主姱認識他們。他們是黃老學派在京師中的代表人物,竇太后經常請他們入宮探討道家的學問。
見到有年輕女眷進來,客人們暫歇了言論,持重地垂下眼瞼,守禮不看。
王主姱拜見祖母和姑母:“……大母……阿母……”
竇太后點點頭,讓女史扶孫女起來;館陶長公主則一言不發。
緊接著,劉姱又對客人們拱手一揖。
學者們齊齊跪起,在席上還禮,連連稱“不敢”。
禮畢,王主姱小心地坐到竇太后和長公主側後方,乖乖巧巧一聲不響。女史驚異地看看梁王女兒,又偷眼瞥瞥館陶長公主,心裡暗暗納悶:‘這對姑侄倆是怎麼了?這麼冷淡?以前見面都是很親熱的啊!’
老學者又開始了侃侃而談:“闔廬之用兵……萬乘之國,其為三萬、五萬尚多。今外之則不可以拒敵,內之則不可以守國,其民非不可用也,不得所以用之也。”
竇太后聽得津津有味。
王主姱一直在悄悄觀察長公主,等見面色和煦了,就湊到姑姑耳邊嘀咕著稟告——那天出門,是因為有人來通知,說她父王來京了。
僅一句話,就讓長公主警覺起來。
幾乎是立刻,皇姐就意識到其中的要害。劉嫖長公主身體微微前傾,和母后告聲罪,同時向侄女兼大兒媳婦遞個眼色。
王主姱順勢搭上姑姑的胳膊,姑侄倆一起往後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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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傳來學者們的沸沸揚揚的討論聲:“劍不徒斷,車不自行,或使之也。夫種麥而得麥,種稷而得稷,人不怪也……。”
“《春秋》曰,闔廬試其民於五湖,劍皆加於肩,地流血幾不可止……勾踐試其民於寢宮,民爭入水火,死者千餘矣,遽擊金而卻之;賞罰有充也……”
“……人主之不肖者,有似於此。不得其道,而徒多其威。威愈多,民愈不用。亡國之主,多以多威使其民矣。故威不可無有,而不足專恃。故……”
……
打發走宮女內侍,長公主親自合上通往外間的拉門,回身嚴厲地看著侄女發問:“阿姱,汝父入京耶?”
並非皇姐神經過敏,實在是‘藩王無詔入京’這舉動太招忌諱!
朝廷公卿一旦知曉,絕無漠視容忍之理。認真追究起來,哪怕上有大漢皇太后保駕護航,梁王劉武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阿母,兒不敢虛言。”王主姱鬆口氣,馬上事無鉅細報告當天發生的種種:“其日,王主嬿之少子,梁軍校尉周德……”
隨著侄女兼長媳的敘述,館陶長公主的臉色漸漸趨緩;可等聽到‘另一個侄女劉婉私奔來京,並且已經未婚懷孕了’這一爆炸性訊息時,再度繃緊。
“阿婉,阿……婉??”皇姐咬牙切齒,不斷用右拳擊打左掌心:“李氏……李氏!李氏失職,辜負聖恩!”
“然也。阿母,李氏素有‘色’而……無德。”王主姱完全同意姑母對繼母的看法。確切地講,劉姱王主從不認為李王后有資格入主樑王宮。
“阿姱,阿姱,吾錯矣!”長公主瞅著侄女,頗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不問青紅皂白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