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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卿如何能不將他當做真的祖父來看?

畢竟往事種種,不可溯也,雲卿今日心念舊事不能自已,便跪在雲雋生墳前哭了又哭。其實她一早就曉得身邊來了人,但著實沒心情回頭,末了方聽身旁六哥兒道:“寒風獵獵的,裴二爺好興致。”

身後遠處便傳來聲音,夾著裴二爺特有的冷笑聲道:“你能怎地?”

083 盛怒

這是今兒裴二爺第二回說這句話了,若初次是提點,這回便是實實在在的嘲諷了。

六哥兒不願再起衝突,便道:“饒是天大的錯,跪了一個時辰也夠了,這天寒地凍的,本就傷了手腕子,若再跪傷了膝蓋——”

“跪殘了我養她一輩子,用得著你多嘴?”裴二爺譏諷,“我帶你回來只是讓你見一見安個心,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插嘴?看不慣趕緊走,誰也不攔你!”

六哥兒一聽要將他趕走,竟瞬間乖順起來,低了頭小聲說:“不敢。”

雲卿正怕二人再起衝突,只覺柔柔一雙手按在肩上,身上便多了一條秋香色錦枝團花披風,回頭一看,卻是雲湄。

雲雋生的墳是嵐園建成後遷過來的,就落在雲湄所居襲香院的後頭,往日裡一直是雲湄親自照料的,此番這裡出事雲湄豈能不知?雲湄身後跟著蒹葭和白芍,蒹葭一副擔憂神色,白芍手裡拿著個小籃子,裡頭裝著香燭等物,雲湄略略看過三人,神色分外平靜,說:“二爺讓你跪,必是你犯了大錯,你便聽話,好生跪著罷!”

雲卿便道:“是。只是外頭風大,姑姑還是先回去歇著,萬不可為我傷了身子。”說著示意蒹葭。

蒹葭也素知雲湄體弱多病,忙上前勸,雲湄卻擺擺手,看著雲雋生的墓碑說:“我原就是要來拜一拜爹爹的。拜過就走,你不必理我,好好思過便是。”

說著也不顧裴二爺遠遠兒站著、六哥兒近處看著,只一心拿了白芍手上籃子,擺上香燭果品燒了紙錢,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磕了頭,柔聲說:“爹爹當日救命之恩,女兒此生難報,若有來世願為兒女一生盡孝。女兒無能,原也想此生能如爹爹照料我一般好生照料著卿兒,但近日方知人各有造化,因緣際會難以預料,古人云人各有命天意難違誠不欺我。今日便將她託與爹爹、託與先祖、託與上天,只盼她一生順遂,不必我白白為她費心。”說完又恭敬磕了個頭,出神地望著那墓碑看了半晌,最後神色恍惚地抿嘴一笑,爾後收了籃子,對蒹葭說:“你留在這兒吧。”然後點頭一笑,在白芍攙扶下去了。

此番變故沒頭沒尾著實古怪,莫說是裴二爺和六哥兒,就連雲卿都摸不著頭腦。裴二爺蹙眉,上前一把撈起雲卿說:“這又是怎麼個說法?”雲卿腿都麻了,癱在裴二爺臂彎站不穩,一時心急便抓了旁邊的六哥兒這才穩住身形,卻也憂心道:“我先前聽蒹葭說姑姑古怪,竟不料是真的,姑姑她定有事瞞我!”說完便急著要跟上去。

蒹葭忙上前,搖頭勸道:“沒用的,雲姑姑什麼都不肯說,我原想多試探兩句,雲姑姑卻神色睏倦,竟似一夜未眠,我便不敢打擾了。若非知道你在這裡,雲姑姑恐怕是不願踏出房門半步的。倒是聽白芍說,雲姑姑昨晚被蔣少爺家下人送回來時曾自言自語說,‘真快,不足七日了。’想來此事還是與昨晚的事有些關聯的。”

“昨晚?”雲卿前思後想,卻始終理不出頭緒,便嘆,“昨晚之事……說來昨晚蔣寬幫了大忙,我還未曾道謝。還有蘇行畚,也不曾問最後究竟如何處置了。還有,裴家是正經給師傅發了喪的,這回既然回來了,少說要跟裴家說一聲,也讓董嬤嬤等人不必傷心。還有往日嵐園的下人們,也還需得安排了……”

裴二爺扶穩了她,煩道:“事可真多!”又一想,蹙眉問:“你如何知道董嬤嬤?我不曾提過。還有方才就想問你,你與子曜究竟如何了?”

雲卿不知該從何說起,裴二爺便道:“蒹葭,你說。”

蒹葭原也不忿裴家仗勢欺人,便三言兩語撿著要緊的說了,裴子曜如何要娶葉家小姐,裴家如何請雲卿上門認屍,又如何逼得她不得不搬離嵐園,最後又如何請她上門勸說裴子曜。雲卿仍歪在裴二爺臂彎裡,卻覺身旁六哥兒緊緊掐著她肩膀,想來是憤怒難當。好在他面色冷靜,略帶不滿,正如一般客人應有的神色,不會教人多想。

裴二爺從頭聽到尾,只呵呵冷笑了兩聲,也不多說什麼,只抱起雲卿送她回拾雲軒了。

各自回房,裴二爺只開了方子教疲�q抓了藥送來,有治手腕子的,也有治膝蓋上跪出的淤青的,旁的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