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大的工夫就將小小的破廟收拾地井然有序。其實她與蒹葭也見不得髒亂,但幾個姑娘不止收拾了,還掛上了雲卿百無聊賴時作出來的字畫,甚至牆角窗臺上還有供瓶的三兩枝臘梅,當真是妙得很。
秋蓉說:“雖說住不了多久,可總歸是小姐落腳的地兒,閨房總得有些閨房的樣子,所以我們便自作主張了,還請小姐不要見怪。”
“哪裡會呢,”雲卿忙說,“我喜歡得緊。”
春穗兒端了飯菜出來,聞言插嘴說:“小姐喜歡嗎?我家爺也最喜歡臘梅,書房臥房都供著呢,且不愛白梅不愛粉梅也不愛碧梅,單就喜歡這一團火似的臘梅,呶,就瓶中供著的這種!”
雲卿左右看看春穗兒和秋蓉,卻只能拿了碗筷才藉著由頭說:“多謝你們。”
秋蓉平和地笑說:“快吃吧,因不曉得小姐愛吃什麼,所以做的都是我家爺和大太太愛吃的。”
“對對對,”春穗兒又歡快地說,“這個是清拌萵筍,這個是地三鮮,都是大太太愛吃的,太太禮佛,吃素。至於爺,不愛吃甜膩的,不愛吃酸澀的,其他倒不挑嘴,清清淡淡簡簡單單就好。”
這裡說的大太太自然是慕垂涼到慕家的養母,慕家長房媳婦阮氏。阮氏相公去得早,膝下只有一女,能仰仗的也只有慕垂涼,聽秋蓉說的,兩人那是真真兒如親母子一般。
記下了二人喜好,春穗兒和秋蓉便不多說什麼。這一次一點,像小時候師傅授業一樣,也頗為有趣。只是到了最後她才不甚在意地囑咐說:“臨近年關,街上亂了些。想來你們平日裡也不大出門,若真想出去走一走的,不妨叫蒹葭隨你們同去。”
064 婉麗
春穗兒咯咯一笑,說:“爺吩咐了,說臨近年關,怕有叫花子硬往咱們這裡湊。要我們幾個守著這兒,散粥也好散銀子也好,總歸是不準讓人打擾到小姐你。”
這個人真是……雲卿真是服了他的細緻周到,一想如此也好,遂點頭笑了。
春穗兒秋蓉等人是領了命來的,除了明面兒上的照料,更重要的是讓雲卿熟悉慕家的一切,如此一來她們四人自然遇不到蘇行畚,雲卿也就放心了。
話說蔣寬這廂,自那日全馥芬見過雲卿之後便整日裡神色懨懨,店小二雖不是蔣家人,但一來二往的跟蔣家人也頗為熟識,因此不出幾日便將蔣寬這邊的信兒透到了蔣家。那蔣家是誰當的家?自然是嫡長女蔣婉,甭管人是不是業已出嫁,都是蔣家一片澄明的天。
驚了這陣子風,天自然是說變就變。蔣婉當即撇開慕家大攤子事親自去全馥芬揪著耳朵將蔣寬頻回了家,聽說還把蔣寬幾日不曾撒手的泥爐子給摔了個粉碎,至於蔣寬正在琢磨的那些花草茶當然也是被嘲笑地一文不值。說來蔣家子嗣不爭氣,唯一襯得起蔣家名號的又是個女子,所以這些年來物華城倒是沒少看了蔣家的戲,可這回,事情鬧大了。
卻說物華蔣家,當年是堪比夏家的望族,但夏家敗落之後,蔣家竟跟遭了咒似的一天不如一天。同樣是不掌家的,裴家老爺是因為臥病在床,而這蔣家的老爺卻是因為玩兒得太忙,忙到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打理生意。蔣老爺玩花玩鳥玩色子的時候,蔣大小姐便頗為懂事地早早擔起了整個兒蔣家。對內照顧幼弟弱妹,對外則掌管生意穩紮穩打,如此才保蔣家沒被蔣老爺給玩兒垮。
如此一來,蔣婉在蔣家的地位自然不低,出嫁前高,出嫁後因人人都嚐到了長姊不照拂的苦頭,所以蔣婉的地位不降反升,簡直被蔣家當菩薩來供奉。而作為一母同胞姐弟,蔣婉疼蔣寬是出了名兒的,蔣寬孝順蔣婉更是出了名兒的。
可這回,蔣寬卻跟蔣婉一通大吵,然後獨自出了門,接著竟消失了好幾天,怎麼打聽都沒有一絲訊息。
蔣婉也慌了,這走的不是別人,是堂堂蔣家的嫡長子,說丟就丟像個什麼話,所以開始全城打聽,最後毫不意外地就打聽到了雲卿所在的地藏王菩薩廟裡。
而很不巧的是,那天春穗兒秋蓉,丹若黛若,四個人全在。
連著幾天裡,丹若黛若已經教會了雲卿大太太最喜歡的軟緞暈針穿花繡蓮針法,也教會了她慕垂涼最喜歡的袖口浮繡海棠花的技法。春穗兒吱吱喳喳將慕家的人與事說了個遍,兒秋蓉更是用筆將慕家大院兒重要的地方都一一介紹了一番,最後甚至簡單畫了慕家老爺子慕重山、大太太阮氏、二少爺慕垂淞以及慕垂涼房中那二位。好巧不巧,蔣婉的剛剛畫了一半兒,蔣婉便掀了簾子直接進來了。
春穗兒秋蓉丹若黛若當即愣在原地,半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