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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偏又一臉溫柔,於是往往還沒開始計較什麼,就已經先行軟了口氣。最終便只能一如既往盛了湯遞給他,待他喝完二人再一道入睡。而所謂裴子曜當日所言條件究竟所指何事,慕垂涼始終含糊其辭一笑帶過,雲卿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再者,真就有那麼巧,待裴子曜七日施針過罷,物華的連綿陰雨突然停止,天上沉沉壓了小半個月的暗雲像被人用手撥開,一朝雨歇後忽就露出瓦藍透亮的天色,於是驕陽如火,光滿乾坤,山水花樹乍然顯現鮮明色彩,讓古老的物華城一夜之間煥發出不可思議的新活力。

便有算卦的老瞎子揹著幡兒在街上捋須輕嘆:“迴光返照啊!”惹眾人皆皆嫌棄。

但即便雲卿不出門,也知慕家園子已率先活過來了。

先是阮氏,某一日清早急匆匆過來,進門直尋慕垂涼,雲卿便道:“已出門去了,太太有事?”

阮氏接過蒹葭敬上的茶猛喝一口,壓了壓焦躁之氣,方屏退下人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說:“眼皮兒連跳了幾日,總覺不是好兆頭。昨晚……又夢著敬亭與垂綺了,敬亭早不是陽世之人,卻牽著垂綺的手往前走,父女倆說說笑笑往前走,我就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叫他們,卻彷彿都聽不見,好似我根本與他們不在一處!這一覺醒來……雲卿,我是一身冷汗哪!所以急著來問問阿涼,看近日裡可有垂綺訊息。”

“慕美人?”雲卿尤記這慕美人如今是深得聖寵,雖宮裡沒正式給慕家報喜,但依慕垂涼所言,這慕美人已是懷了龍胎,身份較之從前大有不同了。然而慕垂涼近日事務繁忙,每每回房已是深更半夜,哪裡還能說起這些?於是勸道:“太太思女之心我也能懂,但老話兒都說夢是反的,越是夢到兇險的,越是好兆頭呢!太太又何須如此困擾?雖阿涼近日裡未曾提起,但咱們大姑娘如今身懷龍裔,正是上天庇佑的時候,斷不會有閃失的。再不濟,老爺子也好阿涼也罷,誰會大意讓咱們大姑娘有任何差池?若不然,晚些時候我問了阿涼,或是他或是我,自會去給太太回個話兒的,太太切莫胡思亂想了,放寬心便是。”

阮氏仍然心有餘悸,然而聽雲卿如此勸說,也不得不點頭輕嘆一聲,強迫自己不去多想。雲卿自去送她,出了門又見孔繡珠與垂緗帶著一個熟面孔過來了,仔細一瞧,是了,黃慶兒。

當日趕走了黃坎婆,黃慶兒卻並未作明確處置,這幾日黃慶兒倒是來了兩趟,但云卿病著,慕垂涼又不許她出門,於是兩趟都沒見著。黃慶兒聽外頭皆傳雲卿病重,甚至不得不去求裴家大爺過來醫治,就留了個心眼,認定她雲卿恐是要和裴子鴛一樣病病歪歪的,以為這掌家之事終究還是要落到二房孔繡珠頭上,所以轉身就去求了孔繡珠。孔繡珠雖不敢推拒,但也不敢隔著雲卿就輕易允諾她什麼,於是聽說雲卿大好之後乾脆與垂緗商議過,將黃慶兒一道帶了過來。

黃慶兒見到她終是又須得服、又顯然不服,雖跪地行禮,但神色僵硬,並不看她。雲卿不免笑了,說:“如今因我這廂耽擱了,所以讓你在園子裡多做了幾天事,我按你往日一月例銀補給你,不動公中,我自己給。”

黃慶兒何曾多做過什麼事,這幾日一心都在鑽營上,哪裡論得到補償?於是一時羞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是越發厭惡雲卿了。雲卿只作沒看到,對孔繡珠與垂緗說:“說來從前畢竟是領一等例銀的,我總也覺得她必是有些長處,老太太和太太們才會如此賞識她。只可惜對我倒也罷了,明裡對你們二人不敬,便是我有心要用此人,也當真是狐狸咬刺蝟,張口不敢下嘴了!”

黃慶兒一愣,慌忙長跪求道:“照大丨奶奶的意思,確然能不趕我出府嗎?”

雲卿訝然笑問:“哦?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閻王老大你老二,如今竟也怕被趕出去?”

黃慶兒一時覺得失了面子,別過頭冷冷道:“我黃慶兒有手有腳又不笨,即便被趕出去也餓不死!不過是……罷了,我算栽在你手裡了,任你處置!”

垂緗約莫聽出她的意思,便道:“我們雖不喜這等刁奴,但說來如今大嫂是掌家之人,縱她有些惡行,到底也是聽憑大嫂處置的,我們哪有什麼好說。”

孔繡珠也是附和道:“是了,其實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若她擾亂家宅徒增麻煩,那就照規矩趕出去;若大嫂果真覺得她還有些用處,不妨就留著,也免得再出去找些不知根知底的還要重新調教。”

雲卿聞言,笑意越發深了,只是盯著黃慶兒看。黃慶兒恨意難藏,卻始終咬牙不求,雲卿便問:“你自然是不怕被趕出去了,這些年你總也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