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都護在裡頭。那臺子的做工也不如何精細,反倒說得上粗糙,像是煉出的鋼鐵定了型淬了遍火就搬上來用了一般,烏黑的材質渾厚沉重,連一星光彩都無。只是白錦的目光在落到那銅蓋之上後便黏住了一般再也不肯離開,她從昨日上午吃了一頓便一直餓到現在,別說是想什麼山珍海味,現在就是鹹菜饅頭她都能吃得滿臉油水。
那臺子的大小剛好把中空的位置補滿,現下看起來倒不再危險了,可白錦雖是饞得想揭開那銅蓋子,卻礙於主子在眼前不敢太過放肆,只站在那兒抬頭,眼巴巴地看著玄綦。
玄綦從臺子中部取出了兩張木凳放在兩邊,伸手示意白錦坐下,轉而揭開那銅蓋子,顯然也是默許了白錦能和他一同用膳,那動作流暢得體,和白錦一比簡直沒法比。
白錦現下也不再去看玄綦了,只是趕忙坐下,瞪著那雙賊亮的眼在桌上掃視了一圈。
怕這山頂上唯一和山下皇宮裡一樣精細的便是飯食了,上頭吃食放得滿滿當當,光是主食便有近十種,還有些在白錦看來好得不得了的大魚大肉,以及體貼地放在小籃子裡隨時可以拿走享用的瓜果和零嘴,雖然玄綦一次都沒拿走過。
玄綦側目看了看白錦此刻紅光滿面的臉蛋,只一下便收回了目光落座,面上依舊是那般清清淡淡,只是心下不免有些奇怪,不過是一頓飯,怎麼能讓人高興成這樣。卻也沒說什麼,從一邊取過筷箸遞給她,自己隨手拿過一碗稀粥握著勺子喝起來。
白錦接過筷箸,含糊地道了聲謝,在玄綦這般有禮的招待下,早忘了曾經學過的什麼奴才不得同主子平坐,奴才不得同主子共食……
只是她看著玄綦喝粥的姿勢實在好看,那瑩白的手指捏著玉勺,竟比玉勺還通透細膩幾分,長睫微斂之下遮住了奪目的眸色,便少了些冷冽,弧度好看的雙唇此刻沾了些粥水,更是泛起一片濛濛的誘人的光澤,還有下巴和脖頸的弧度……白錦嚥了咽口水,也伸手取來一碗粥。
可等她狼吞虎嚥地喝下第一口的時候,只覺得好像吞了塊冰到肚子裡,冷得牙齒都發麻了。仔細想想也不奇怪,這桌早膳跋山涉水一千五百丈,縱是有銅蓋子蓋著,也只是讓這稀粥沒有結冰,此刻放到面前喝到肚子裡,早已經是涼颼颼的嚇人。
白錦覺得自己的胃裡一陣抽搐,都似乎要被凍成一團,抬頭看看作俑者,她那主子依舊是儀態端莊秀色可餐地垂頭喝著雪白雪白的粥。
白錦放棄了面前的粥,再去吃那蒸餃,可那餃子也是中看不中吃,晶瑩剔透美麗的很,可吃到嘴裡也就差結了冰,在寒冷之中索然無味。白錦這才放棄吃這桌寒食,抬頭問她主子:“玄綦……你都不覺得冰嗎?”只期盼著他想出個法子來。
玄綦拿著玉勺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來,微微抿了抿唇,一張臉本就是僵硬的,此刻也看不出什麼來,只片刻後就放下了勺子,開口問:“你要吃什麼?”
白錦哭著張臉,道:“我什麼都想吃,可什麼都吃不了啊……”她聽玄綦從始至終都回避諸如“為什麼住在山頂”“為什麼不怕冷”“為什麼感覺不到冷”之類的話題,便也聰明地不再發問,因為不管為什麼,都跟她沒什麼關係吧,她只需要把頭縮起來,安安分分地活著就好了。
玄綦抬手,露出一截隱在袖下的手腕,手腕的弧度和形狀都修長精美,指尖在桌上輕叩三下,轉而又低下頭安心地喝他冷冰冰的粥。
離白錦最近的幾樣吃食之上,開始緩緩冒出熱氣來,並伴隨著一陣誘人的香味,那些食物這才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重新有了生機。漸漸地,就似乎是以白錦為中心,邊上的碗碟之中開始不斷地吐出白氣,甚至有羹湯開始“咕嘟咕嘟”地冒出氣泡,整張桌子都被裹挾在一整片食物溫暖的氤氳中。只是除了那碗白粥,除了玄綦。
白錦在心下嘖嘖讚歎,這內力可真是個好東西,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嘴上趕忙道了聲謝,趁著這些東西在天寒地凍之中還沒有再次涼掉之前,打算飛快地解決它們。
“不用急,吃掉之前會一直熱著。”也不知玄綦是不是看她吃饅頭吃得太過艱難,就差一點要噎岔氣,便在一邊輕聲開口提醒,這句話在白錦的耳朵裡聽來,簡直熨帖得像是冬天裡的火爐。
她這才稍稍收斂了自己的吃相,開始小口小口地進食,此刻有了閒暇看看四周的景緻,竟覺得這山崖奇絕險絕,在白雪的映襯之下尤其挺拔壯麗,而遠處的地面也是星羅棋佈山長水闊一派生機。頭頂不遠處碧藍的天平鋪向遠方,在另一處天際之下逐漸有著一輪明亮的火紅的朝陽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