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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想定了,心思就沒那麼急躁了,冰兒牢牢記著臨走時乾隆對自己的囑咐,平素聽聽還沒有感覺,真到了實地,每句話跟釘在腦子裡一樣,清晰無比。她一轉腳,走進自己的住的那間蒙古包,見崔有正正坐在門口氈子上值夜,一副呆呆想心事的樣子,輕輕踢了他一腳:“跟我走。”

崔有正一骨碌爬起來:“公主要……”

“少廢話!”冰兒沒好氣地低聲說,進門取了自己的弓箭,出來見崔有正還茫茫然的,道,“立不立功在你!”

這一句話就夠了,崔有正如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彈簧似的矗直了身子,緊緊跟在冰兒身後。

到了網城邊緣,卻沒有瞧見人,看看那處薄弱的地方,也沒有動過的痕跡。冰兒在明處,不覺有些擔憂,四下裡看看,這裡俱是下人居住的蒙古包,不過此時都出去圍著篝火歌舞吃喝去了,應該都沒有人。冰兒咬咬牙,對崔有正道:“你,一個個進去找。”

“找誰?”

“楚庫爾。給你毒藥那個人,你總認識吧?”

“認識。不過……”崔有正嚥了口吐沫,支支吾吾沒有往下說。

冰兒輕聲罵道:“這裡沒有鎖門的習慣,你怕進不去麼?就算給人當賊拿了,你想想好,是當賊便宜,還是當賣主的惡奴便宜?”

崔有正不由又是一頭冷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位公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事不懂的小丫頭了,再也糊弄不得。他伏低了身子,鑽進蒙古包中。

一個、兩個、三個……當冰兒都要疑心自己判斷失誤的時候,一個蒙古包裡傳來讓她心悸也讓她興奮的動靜。

“你來幹什麼?”四聲不諧,壓抑得低低的,雖然只聽他說過兩句話,還是能夠認定就是楚庫爾。接著是崔有正咬牙切齒的聲音:“他媽的,你害死老子了!”再接著,是扭打聲,冰兒暗道不好,崔有正看似機靈滑頭,真正臨事卻是不會三思的,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太監,怎麼能和阿睦爾撒納的貼身近侍纏鬥!

欲待去救,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楚庫爾的對手;若是等著,接下來有了警惕的楚庫爾也必然能夠對付自己;現在去喊人幫忙,又顯見的來不及了!

冰兒此時頗有急智,自己出來特意沒有帶燈,但是腰間常備有裝火鐮和火石的燧囊,於是扯下一條衣襟,用火鐮打著火石,把這團綢子點了,順勢塞在崔有正進去的這座蒙古包的油布間隙裡。

油布上塗的是桐油,防雨水好,但也極易燃著。平素住蒙古包的人們都特別小心火燭,周圍往往也備著清水。冰兒這刻意地縱火,瞬間就讓這座不大的蒙古包燃起沖天大火,她後退了幾步,見這蒙古包如一枚沖天的火炬,把火舌燃到半空中,竹子支架炸開的“嗶嗶啵啵”的聲音伴著遠處人們的驚呼聲一道傳來,如奏響一支緊湊激越的《十面埋伏》。

一剎那,一道影子奪門而出,臉上被火光映照成可怖的赤紅色,那雙驚恐的黑色眼睛,反射著焰光,瞥見冰兒時愣住了一會兒,隨即嘴裡不知在咒罵著什麼,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飛奔。

冰兒所幸穿的是蒙古族的便靴,小羊皮的靴子非常跟腳,她幾步越過已經開始燃燒的枯草地,朝著楚庫爾的方向追擊。果然沒有料錯,楚庫爾去的,是網城的最薄弱處,他手中的匕首一揮,那粗麻繩結成的網繩應聲而斷。只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支羽箭發出尖利的破風聲,只朝他的後腦射來。楚庫爾也是沙場考驗過的武士,不假思索地一偏頭,羽箭擦著他的耳朵飛了出去。

他倏然回身,耳朵上受的傷已經讓半邊臉都是鮮血,他用準噶爾語說了幾句什麼,也不再逃跑,向著冰兒就猛撲過來。

冰兒趕緊挽弓搭箭,連著兩發射出,一發被他躲掉,另一發卻恰恰好穿進他的右胸。硬弓的力道驚人,冰兒彷彿聽到了肋骨折斷的聲響,接著就是楚庫爾壓抑的呻_吟,他飛撲過來的力道一下子被卸掉了,人滾倒在地,慣性收不住,還朝前翻滾了兩圈。

冰兒飛身上前,一腳踢掉他手中的匕首,旋即一腳踩在他胸口的箭傷上,楚庫爾壓抑的呻_吟變成了硬行剋制的慘呼,劇烈的痛楚讓他一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也就是這一瞬間,冰兒的解手刀在他膝頭和肘部一剜,割斷肌腱,又立刻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楚庫爾動彈不得,卻仍是硬漢子的本色,繃硬而扭曲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笑容。剛剛那一箭大約是傷了肺,他的嘴角不斷噴出細小的血泡和血沫。冰兒顧不得作嘔的感覺,咬牙問:“阿睦爾撒納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