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圈也見不著你人。還說幫我預備晚上的事,廚下那裡找做主的人都找得一鼻子汗了,愣說沒人管他們的事,不知怎麼辦才好呢。原來你到這裡來躲清閒!”轉臉對冰兒道:“這裡的馬可入得了皇上的眼?”
冰兒臉上的神色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見福晉瞥過來的目光已經有些驚疑,忙掩飾地笑著:“剛剛看那馬兒好烈性,都能人立了。把我驚得!”
福晉笑道:“這些蒙古馬兒,別看著個頭都不大,脾性可壞得很呢!不過教出來後,反而是越烈的馬越能耐。”她轉頭問薩郡王:“你說是不是呢?”薩郡王敷衍地點著頭:“你說得是。我瞧就這匹好,回頭帶到承德去。”一家人雍雍穆穆,說說笑笑回去用午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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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扎薩克裡還是福晉做主的多,眾人見了她,就像見了主心骨似的,事情雖煩難,一樁樁、一件件,她都佈置得穩妥,下面人也不敢在她面前弄鬼,說一做一,不到黃昏,晚上的大宴已經佈置齊全了。冰兒由衷讚道:“還是額娘厲害!”
福晉矜持地笑了笑:“我們滿人家的女兒,在家時都是最尊貴的,上人們寵著,兄弟們讓著。漢家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們可是能夠滿大街跑的。家裡的事情很早就學著處置,也是我們老規矩裡女子主內政,男子都不得干預的。旗下的姑奶奶們,我還不算強的。”她側過臉瞧瞧冰兒,在京裡時她也偷偷打聽過,都雲這位公主漂亮、受寵,但是性子不大好,也不大會藏事兒,與人相處極易得罪人的。心裡也曾惴惴不安過,好在迎娶入門,雖然見她有時候有些直來直去,半點不藏奸,但也沒有人說的那樣性格暴戾,不能與人為善。福晉覺得自己漸漸愛屋及烏,也喜歡上了這個兒媳婦,有些事情便手把手地教她,她也肯聽。
“走吧。今兒晚上也是極熱鬧的,咱們別錯過了。”福晉笑吟吟道。
果然是一大盛會!草場中心綠草稀疏的地方,燃起了一大堆篝火,篝火是用草原上特有的牛馬乾糞燃著的,幹糞裡為主是未消化的草稈,燃燒起來並沒有什麼味道,福晉特命加了幾根松柏枝,火焰橙黃,竟然還散發著松柏的清香。
蒙族女兒們落落大方地在篝火邊唱歌跳舞,男子們豪爽地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歡歌笑語,一片連聲。
英祥輕輕拉拉冰兒的袖子,附在她耳邊道:“我們還有一大塊鹿肉。找個小火堆,咱們自己烤著吃,才叫個香呢!”
冰兒也有些好奇,點點頭答應了。兩人到一邊搗鼓,肉烤得生一塊熟一塊的也顧不得,英祥解下解手刀,把那鹿肉片成一片一片的,上面撒著香料,聞起來其香無比。冰兒咬了一口,咂咂嘴道:“味道還真不賴呢!”
英祥得意笑道:“是吧!你別擔心,鹿肉生吃也吃得,就是要這樣帶著些血絲,才柔嫩新鮮呢!話說坤寧宮每晚散福胙的白肉,才叫不好吃呢!不過在宮裡當侍衛,每頓吃慣了,還就喜歡這種自己用刀片肉的感覺。後面還做得有鹿尾,骨頭邊上那一道漿,才是至味!一會兒廚房裡燒得了,我們一塊兒嚐嚐。”
冰兒道:“記得用銀筷。”
英祥笑道:“這裡你還不放心?”
冰兒欲言又止,又吃了幾塊肉,悄悄說:“你等我下,我去解手。”
方便完畢,冰兒沒有就回去,站在清淨的地方四下望望,天空是一片靜謐的深藍,透得如英祥那枚藍寶石戒指一樣,蒼穹一般的天宇扣下來,銀河像閃閃的織銀帶子,懸垂天際而過,點點閃爍;另一邊,橙紅色的篝火燃起半天高,夜風的涼意在那裡似乎戛然而止,歌舞樂聲傳來,極度的熱鬧與另半邊的空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又無比真切清晰,一切恍若在夢境中一般。
正有些呆滯出神,一道黑影從眼角餘光的最邊緣閃過,冰兒心神極快,立刻從腰間抽出剛用來切過鹿肉的解手刀,循著黑影的方向,腳步悄悄跟了去。
那影子在蒙古包間急遽穿梭,形如鬼魅,看來也不想照面,冰兒雖然只瞧見幾眼,但那高而瘦的身影無疑就是楚庫爾。跟進了幾步,冰兒驀然驚覺,自己一個人,未必是楚庫爾的對手,若是把他逼到狗急跳牆,交起手來,楚庫爾固然容易被擒,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亦未可知。不過方向總是記住了,從薩郡王平常處理事務、權作書房的那間蒙古包來,往網城邊緣而去。網城自己才檢查過,西北角有一處釘得不太結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