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寢褥,輕暖而芳香,葦兒覺得舒服,又覺得僭越,渾身正不自在,不防冰兒的手卻不老成伸了過來,在她胸腹上下其手摸了兩把。葦兒到底還是個姑娘家,臉上燥熱,聲音不由有些高:“我下去睡!”冰兒忙道歉:“和你開個玩笑,嚇成這樣!”又道:“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葦兒半晌才若有若無地輕嘆一聲。冰兒聽見,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王嬤嬤她們還和你為難?”
“倒也不是為難,不過要和他們處好也不容易。”
冰兒道:“這幫老狗,我恨不得全開發了。王嬤嬤最是勢利的,我頂看不慣。那時候還想和我拿喬,給我一頓好治。她們要怎麼樣你,你只管告訴我,我還不信我動不了她們!”
葦兒道:“王嬤嬤現在倒還收斂。主子也得給她們留些體面,畢竟也是跟了您的老人兒了。”
冰兒道:“你就是老實無用,怪不得專給人欺負。話說回來,她們跟我的時間最長,你們卻總歸要……”她突然轉了話題:“我幫你找個人家吧。”
葦兒臉又紅熱起來:“您再說這些,我就下去了。”
“真是!這又不是見不得人話題!”冰兒嗔怪道,“我還比你小好些呢,不也嫁漢子了。難道你將來不嫁人?”
半晌才聽見葦兒回話:“遇見好主子,就一輩子不嫁也願意的。”冰兒向天臥著好一會兒不言語。葦兒不知哪句話觸忤了,因素知冰兒脾氣的,連汗都微微出了,只悔自己多嘴。許久,冰兒笑道:“一時半會兒的,竟想不出個好人家。明天我去傅恆府上,我舅媽她知道的人廣,說不定有合適的。”
“主子!”葦兒一方面釋懷,一方面又有些惱了,“您若不要我,直接趕出去不就結了!這麼煞費周折的,弄得人心裡難過!”
冰兒聽出她的口氣,哄孩子般拍拍她身子,道:“我不說了,不說了……別臊。”可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又湊過去道:“我知道你心高,瞧不起那些凡夫俗子。這樣吧,我為英祥收了你,咱們倆一起……”
話音未落,卻見葦兒“呼”地豎了起來,冰兒嚇了一跳,也坐起身問:“怎麼了?”卻透著薄光見葦兒臉上珠淚亂滾,好半天氣順過來才說出話來:“公主看在奴婢服侍了您這些年的份兒上,別作踐奴婢了!”
冰兒極少看見葦兒發火,陪著小心道:“這怎麼叫作踐呢?我可是誠心誠意的。”
“您是要我剃了頭髮當姑子才肯信麼。”
冰兒愣了陣,才明白葦兒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心裡也不禁難過,她雖醋意極大,不願與人分享英祥,但對葦兒倒是真心的,只是自己平素刻薄慣了,亦未想到葦兒憂讒畏譏到這個地步,說是“情同姐妹”,怎麼可能真同姐妹呢!“我說錯了,你別怪我。”她只好道歉,抓過葦兒的手往自己臉上扇,葦兒嚇得忙縮回手,已明白冰兒不是故意和自己為難找茬,心一寬淚也收了。冰兒輕輕用手指揩去葦兒臉上的淚痕,自己先躺下,葦兒為她掖好了肩頭,自己也躺下,外面一片靜謐,冰兒幽幽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的。所以我也是真的想為你著想。雖然隔著主僕這一層,其實我心坎裡是把你當姐姐看的,只是我這人不會說話,不會做紅娘。你要有什麼想頭,就跟我說,就當對妹妹說。好麼?”
葦兒輕吐了口氣,道:“公主,其實不光我,大家誰對您不是真心!”她聽見冰兒在冷笑,也知道這話有點孟浪,亦無法解釋,只接著自己的話茬繼續:“孝賢皇后待我的好,我一輩子記得;公主心裡拿我當自己人看,我也明白。我一個包衣人家女兒,敢有什麼非分之求?等我到年紀出去,怕也只有做小做填房的命,還不如一輩子伺候主子。”
“瞎講!”冰兒笑道,“你說心裡話,我也說心裡話,做填房還好,做小的實在太遭罪也太委屈你。英祥這麼個人你尚且不願,何況那些糟老頭子?”她覺出葦兒又要開口,從被筒裡抽出一隻手捂住葦兒的嘴:“聽聽,都打三更了!你放心,我有數,將來必然不委屈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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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英祥回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冰兒見他哈欠連天,極睏倦的樣子,邊為他寬解衣服邊抱怨道:“皇阿瑪也真是不體諒人!值夜班也就罷了,還值到這麼早晚!”
英祥道:“昨晚奏報來得急,皇上一夜都起來三次,軍機處沒有人睡了囫圇覺。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