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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他們擺佈。雲翹雖是半老徐娘,妙在態度沉靜而吹簫的技藝高超,更因著英祥的緣故,這些月來竟比以前走紅了不少。頭上的料器釵子換了一枝珠花,亮得能照出人影的珠子襯著她烏雲一般的喜鵲尾巴髮髻,越發如月明出岫似的好看。有人起鬨道:“喲!雲翹頭上的珠花是哪個相好的送的?”

雲翹一句話不說,默默地瞟了瞟英祥,便有人把目光移到英祥臉上來,英祥大窘,未及分辯,雲翹雲淡風輕笑道:“我哪有那麼好的命,有人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是一個姐妹借給我的。”起鬨的人便皺著眉對英祥說:“希麟兄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雲翹起身端了酒到那人面前,淡笑道:“怎麼是他的不是?你好沒有道理!罰一杯!”席間頓時熱鬧起來,歡聲笑語頓起,揶揄的揶揄,逗笑的逗笑,喝酒的喝酒,討饒的討饒……雲翹陪著喝了一圈,回到英祥身邊坐著,為他也滿滿地斟好一杯酒,眼睛從下往上在他臉上一繞,輕輕道:“隨你願不願意給我面子……”

這話說出來,自然不能不給面子。英祥酒量不錯,但這樣一頓喝到三更,也必然是醉醺醺的,他數次大著舌頭說:“我……我該回去了……”旁邊人都笑道:“怎麼,你家裡有母老虎?悍妒婦?你怕什麼?我瞧你堂客挺溫柔的樣子……”喝到最後,英祥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已經人事不知了。

等他再次醒來,頭裡一陣過電似的痛,一翻身,床褥的彈性和氣味都不是平常熟識的感覺,他猛地一激靈清醒過來,打量自己身旁,果然都是陌生一片,好在被窩中別無他人,讓他的心略略放下了一點,再一看自己身上,衣裳只脫掉了外面的,裡面的中單還穿得好好的,更放心下來。掀開被子翻身起來,剛披上外衣,就聽見門簾一響,雲翹烏黑的頭頂先露了出來,隨後她從簾子下抬起頭,進到房間,依然如平日時般淡淡的:“你醒了?”

英祥有些不自在地趕緊扣釦子,見雲翹自然而然要過來搭手幫忙,忙抬起胳膊拒絕:“不用,我自己來。我怎麼在這裡?”

雲翹撤開雙手,定定地瞧著他說:“你都不記得了?昨夜喝得酩酊大醉,幾個人都喚不醒你,想扶,又都是醉鬼,沒有人扶得動。沒辦法,從我們那裡叫了幾個人,扶到我房間裡。你放心,我睡在隔壁。”定了定又道:“你老婆是不是很兇?你那麼怕她?”

英祥已經繫好衣釦,笑笑道:“不是她兇,只是我敬重她,不願意負她。”

雲翹愣了愣,倒是好好又看了看英祥,最後笑道:“官場裡像你這樣的,倒真是不多見呢!”隨後自顧自問道:“早上有粥,有米飯,有面條,也有餛飩,你想吃什麼?”停了停補充道:“餛飩是我自己做的。”

這話意思明顯,英祥縱使想拒絕也說不出口了,只好道:“那就叨擾你,餛飩吧。”

雲翹笑一笑,過一會兒把餛飩端上來,坐在一旁看英祥吃,英祥給人瞧著吃飯,實在吃不下去,又不好叫雲翹走,只好有話沒話問:“你這裡沒有其他人伺候?”

雲翹道:“我?我自己就是伺候人的命。年紀大了從不了良,不是自己當老鴇子,就是給當紅姑娘當小大姐、老媽子……反正這輩子就是這麼毀了的。”她怔怔地坐著,說著這樣悲傷欲絕的話卻也未見絲毫悲色,彷彿已經慣熟於這樣的無奈生活。終於見英祥吃完,麻利地去收拾碗筷,少頃又上來,說:“你昨天的坎肩被酒弄髒了,我早上幫你洗了下髒的地方,現在還只有半乾。”

英祥道:“半乾也無所謂的。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雲翹卻道:“那怎麼行!我借件給你,這件再吹半天一天的,我叫人送你家去。”

英祥只好說:“那好吧。麻煩你了。我得先走了。”

他回到家,見冰兒在院子裡挺著大肚子陪奕雯玩,神色冷淡淡的,都沒瞥自己一眼,他自覺有些愧疚,上前陪笑道:“昨晚上喝高了,整個人什麼都不知道了。朋友又抬不動我,只好借地方歇了一宿。”

冰兒冷笑道:“多好!不用半夜來煩我!想必那裡也一定有人把你伺候得妥妥當當的。”

連小奕雯都發現父母間的尷尬和不對勁,她停止了玩樂,先到父親面前仰著臉叫了幾聲“爹爹”,又到冰兒面前搓揉她胳膊幾下,膩聲道:“娘不生氣。”

冰兒攬著女兒道:“我不生氣。我乏了,進去歇會兒。”起身進屋。

奕雯閃著大眼睛看著父親難堪又委屈的樣子,也不玩了,過去拉著父親的手,輕輕說:“娘怎麼了?”英祥蹲下來親親女兒的臉蛋和額頭:“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