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內心感到欣慰。
(縱使父母親不認同,我……也要留在這間學園。)
小兔決定不再逆來順受。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反抗。無論再怎麼可怕、身體顫抖得再怎麼厲害,她都不能退縮。
否則,她再也無顏面對這群願意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同伴。
假使西園寺仍舊企圖束縛自己的話,看是要離家出走或怎樣,總之設法反抗就好。只要不顧後果,方法自然多得是。
根本沒有被任何人束縛的必要。西園寺小兔並不是屬於任何人的東西。
「既已做好決定,那就得趕緊請眾人享用一頓美味的晚餐才行!呵呵呵,我的拿手絕活可不單只是狙擊而已唷?看我怎麼用庶民的食材讓你們品嚐到高階料理的滋味!」
小兔一邊『呵呵呵』地放聲高笑,一邊前往餐廳採買食材。
太陽已經下山,走廊變得較為昏暗。
忙著籌備工作的學生喧鬧聲似乎也顯得格外遙遠。
「……好像,不太對勁?」
小兔注意到周遭的異常變化。
太過安靜了。不對,是隻有小兔所在的這棟校舍籠罩於一片死寂之中。
昨天及今天都處於準備期間的學園內,照理說應該到處都充滿了吵吵鬧鬧地來回奔波的學生才對。
「——小兔。」
聽見這陣耳熟的聲音,小兔的心靈瞬間如結冰般凍結。
連忙將照片藏入懷中的小兔,內心雖然滿是不想轉身的念頭,卻又無法不轉身。
被刻劃在心版上的恐懼感,迫使小兔轉頭察看。
「瞧你好像相當開心的模樣,是不是碰到什麼好事啦?」
只見一張受到夕陽餘暉映照,否定希望的笑容赫然出現在眼前。
過去的記憶重新湧現。那時候,也是這樣的黃昏時分。
呼吸堵塞,身體不由分說地直打寒顫。
「昨天你沒回家吧?我可是一直在等著你回來耶。令堂也非常生氣喔。」
禮真一邊以手指把玩小兔的頭髮,一邊露出冰冷目光看著她。
「你這不聽話的壞小孩……需要我懲罰你嗎?」
小兔暗自在心中鞭策顫抖不止的身體。
要是在這個時候認輸,只會再次回到過去的悽慘時光。
我才不會認輸,小兔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試圖藉由這份痛楚驅散內心的恐懼。
「你希望我像當時一樣,再次毀掉你的心靈嗎?」
「……我、已經……不會……」
「嗯?」
「已經——不會再任憑你擺佈了!」
以顫抖不止的身體、微微顫抖的嗓音。
小兔有生以來,頭一次對試圖束縛自己的人們作出反抗。
「…………這樣啊,我懂了。」
然而,這次反抗所代表的意義,卻是再次的絕望。
禮真一把抓住那撮原先用手指把玩的小兔頭髮,狠狠地往上猛提。
「啊、唔……!」
「這就是俗稱的反抗期嗎?真拿你沒辦法。我其實並不想講這種話喔。」
儘管小兔痛得面容扭曲,仍定睛怒瞪禮真。
「哦,原來你也能擠出這種表情啊。不錯喔。我以前都沒看過,感覺很新鮮呢。」
禮真嘲笑小兔拚命表現出抵抗心態的姿勢。無論再怎麼鼓起勇氣,小兔眼裡始終蘊藏著畏懼禮真的神色。禮真並未看漏這點,也絕不可能看漏。這人以欣賞小兔驚慌害怕的模樣為最大的樂趣。
「你雖說你不會再任憑我擺佈,但你打算如何反抗呢?該不會只是打算像昨天那樣繼續離家出走吧?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出西園寺與我的掌控嗎?」
隱藏在半闔眼瞼底下的眼珠,因見到小兔痛苦掙扎的模樣而綻放出興奮光彩。
「還是說你打算向同伴求救呢?向草剃、鳳、杉波、還有那個叫真理的魔女呢?他們全都是理事長的專聘人馬沒錯吧……很糟糕耶,要是被大眾得知學園裡頭藏著那麼可怕的違法集團,你覺得會怎麼樣呢?」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
「因為跟你有關嘛,我全都調查得一清二楚羅。倫理委員會早已具有跟異端審問會不相上下的政治力量。即便像你這麼愚笨的人,起碼也想像得到會有什麼下場才對吧?」
禮真將嘴巴湊至小兔耳邊。
「你,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