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幫你揹負一半吧。」
這句話抹除了櫻花臉上的表情。
揹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給我個幫忙的機會啦。我也會陪你一起竭盡全力制裁魔女。幫你討回家族的血海深仇。如何啊?」
櫻花頓時啞口無書。
彷彿完全摸不著頭緒似地。
「……你在……說什麼……」
「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啊。」
一臉正經八百地隨口說出這種話的哮,終於引爆了櫻花內心的熊熊怒火。
「少得寸進尺了!毫無關係的你為何要協助我報仇雪恨!?」
「我不是講過了嗎?因為我當你是同伴啊。」
哮微微側頭說道。
或許是感到頭痛萬分吧,只見櫻花手抵額頭,身形不穩。
「就、就算是這樣……為何會演變成你要幫我忙的結果啊……」
「不行嗎?」
「就算再怎麼厚臉皮也該有個限度吧!再怎麼多事也該差不多一點吧!我的復仇是我自己的事!」
「我又不會搶走你報仇的機會。俗話不是也說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嗎?這是很單純的計算。連猴子都懂,所以我也懂。」
「唔……不對不對不對!我怎能害你捲入我的復仇當中!」
「但我一點也不在意喔?」
「我會在意啊!」
「咦……為什麼?」
哮微微側頭,露出一副感到相當困擾的神情。
至於眼看就快要被雙方雞同鴨講、完全無法溝通的焦躁感氣昏頭的櫻花,則是火冒三丈地指著哮大聲咆哮。
「你這人到底有什麼毛病啊……!冒冒失失地就想插手干涉別人家的私事!同伴?這個字眼哪能成為你協助我復仇的理由啊!」
櫻花因生氣而雙肩劇烈起伏著說道。
哮也同樣情緒激動地筆直凝視著櫻花。
「不單只是因為我們是同伴。還有另一個會讓我想要幫你忙的理由。」
「少開玩笑了……!」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櫻花整個人彷彿大受震撼似地往後仰,同時全力在臉上擠出一張『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鬼話』的詫異表情。
「……嗄!?我哪有可能難過——」
「那你現在幹嘛哭個不停?」
「……?」
「你明明就在哭不是嗎?兩隻眼睛都積滿淚水了啊。」
「呃……這……」
「自從來此掃墓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眼淚就從沒停過喔。」
直到此時此刻,櫻花才首次伸手觸控自己的臉頰。
看著沾附在指頭上的淚珠,櫻花頓時瞠目結舌。
「淚水其實就跟痛楚一樣,完全沒有咬牙強忍的必要。」
「騙……人……」
「你以後不必再強忍了,鳳。」
哮聲調和緩地對茫然若失的櫻花說道。
協助復仇。實際上,這只不過是哮自以為是的心態罷了。哮並不打算否認這一點。
但哮終究還是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我啊,再也無法放你獨自一人了。」
哮怎麼也沒辦法撇下在自己眼前傷心落淚的女孩子不管。
「不是以隊長身份。我會以草剃哮的個人身份與你並肩前行。」
因為當她的復仇告終之時,卻沒半個人待在她身旁的話,未免也太過悲哀了。
所以若是有個人能陪她一同走這條艱辛道路也不錯,哮如此心想。
「不對,應該說就讓我陪你走吧。接下來我們就一起掉眼淚、一同吃苦……我即便逞強也要陪你一同作戰就是了啦!」
倘若沒有其他人願意奉陪的話,那麼自己就應該待在她身邊。
在她感到身心俱疲時,起碼有個能夠靠著肩頭休息片刻的物件存在也好。
而這點小事自己應該也做得來才對,他這麼認為。
面對自眼瞼潸然滑落的水滴,櫻花茫然若失地佇立不動。
(難道我……內心其實很希望能夠倚靠他人嗎……?為了替家人報仇雪恨……竟然讓我感到如此難受嗎……?)
不想承認、不肯承認,也絕對不該承認。一旦真的這樣做,將會導致自己再也無法繼續前進,也會給毫無關聯的人造成困擾。
櫻花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