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叔。你們就在這等著,我們一會兒就回。”
王遠山的話像一記耳光抽在臉上,王詩玉的臉火辣辣地疼,不由勉強開口:“爹,看看這麼多人,能不能買到還不知道呢!文心,你看著辦吧,怎麼都行!”
馬文心應了一聲便擠進人群。
王遠山看了看女兒,把兩份行李搬到一起,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慢慢坐下來對緊隨其後的王詩玉講道:“啥車不行,省下錢給你買點好吃的也值!”
王詩玉站在旁邊低頭不語,忍了好一會才道:“爹,我寧願餓幾頓,也不在這兒省錢!”
王遠山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這個從小就心高氣傲的女兒,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行人直到坐在火車上才長長出了口氣,兩位父親放鬆之後都有了倦意,很快就伏在桌子上進入夢鄉。而兩個女孩客氣一番之後就開啟了話匣子,馬文心盯著手上的車票有些無奈地道:“凌晨三點,我們應該是最早的吧。”
王詩玉無所謂,這種苦對她這個一年四季在莊稼地裡勞作的人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票,雖然馬文心什麼也沒有說,但她依然可以確定這張票一定是最便宜的。她深知這是馬文心的一片好意,可敏感的自尊攪得她說不出心中的歉意和感激。王詩玉很快轉移話題:“我認識你,是在高一的演講比賽。”
“快別提那件事,講的糟糕透了,都忘詞兒了!”
“站到上面就值得人敬佩,我連參加的勇氣都沒有!”
“要這麼說,我對你更是敬佩,常聽老師說二班有個數學王,我想你們班沒有第二個王詩玉了吧!”
這句話讓王詩玉心中一痛,自嘲地道:“言過其實了,高考,我的數學成績都不及格!”
“不會吧?”馬文心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激烈,便立刻恢復常態,寬慰道:“也沒什麼,很多人都發揮失常。可是,你怎麼沒有復讀呢?”
王詩玉的目光瞬間暗淡下去,變得遙遠、迷離,停了一會兒才談談地道:“不想。”
馬文心在這短暫的沉默中仔細打量這個不熟悉的校友,那張過於清瘦的臉使面部的線條有些堅硬,烏黑的長髮披在臉上襯得臉色越發蒼白,在普通的鼻子之上是一雙美目,細看之下,讓人覺得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她一時形容不出,只覺得非常純淨,非常舒服。馬文心看著王詩玉出了一會兒神,接著道:“我理解,我考的也不理想,想來想去還是走吧,就怕有一天後悔!”
“後悔?”王詩玉落下長長的睫毛,再抬起後目光投向馬文心,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馬文心,隨後又用一種堅定的語氣道:“選擇了就別後悔!”
“是啊,”馬文心嘆了口氣,“就算是後悔也是將來的事,有時候人要得過且過。”
馬文心口氣中的消極情緒讓王詩玉感到不舒服。家裡的貧窮,母親的病痛,父親的辛苦,這一切讓她的世界變得灰暗,所以她不允許自己再有這種消極的情緒,讓那些在物質世界本就高出自己許多的人,在精神世界裡又高出一截!
馬文心見王詩玉不說話,問道:“想什麼呢?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失敗?”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又一次挑開王詩玉的傷口,高考的失敗帶給她的痛苦幾乎要超過她忍耐的極限,儘管已經度過了最難熬的時刻,但舊事重提仍讓她喘不過氣來。為了掩飾內心的痛苦,王詩玉開啟揹包翻出叢林送給自己的書——《活著》,然後緩緩地道:“其實,有個道理我們都懂,人生哪能沒有失敗!”
馬文心明明看到王詩玉眼中的掙扎,聽到的卻是雲談風輕,雖然自己還不瞭解這個看似文弱的女孩兒,但她表現出來的力量把自己幾個月來的傷感、失落、煩躁和氣惱驅散一些。於是,她由衷地道:“詩玉,我挺佩服你的,面對失敗這麼坦然,不怨天尤人,不自暴自棄!”
“很多人都是這樣,我沒有什麼值得敬佩的!”
“這倒是,不求上進、遊手好閒的人也是這樣!能一樣嗎?我自認為自己還不是個浪子!”
王詩玉被馬文心的話逗笑了。
夜裡三點多,王詩玉一行人到達學校,門衛看到通知書痛快地開了門。馬文心環顧這個陌生的漆黑的校園,回頭提議:“還有幾個小時,要不我們還是找個旅店歇歇吧。”
王詩玉望了一眼王遠山,道:“文心,我不累,你和叔去吧。”
“詩玉,你別和我客氣,跟我們走,其他事你不用操心!”
王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