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了。我們追了過去。
等馬爬到沙丘頂端,下面景象豁然開闊,我們紛紛倒抽了一口氣。
古城!
一座宏偉巨大的古城!
坍塌過半但仍可看出當年雄偉的城牆,城裡有高聳入雲的佛塔,有綿密的民宅,木質的建築早已經坍塌,但是石質的房屋卻依舊屹立在風沙中,數百年不倒。
城邊就是已經乾涸的古河,風沙日繼一日,年繼一年地吹著,將整坐城覆蓋在一層厚厚的沙土之下,為這座昔日想必絢麗繁華的古城染上了單調的黃灰色。
“下去看看吧。”慶王再度一馬當先,跑下沙丘。
我們從坍塌了的城牆口走了進去。居民早在幾百年前就遷徙而去,這座廢城寂靜空曠。道路鋪滿了沙子,近看才發現城裡房屋大都坍塌嚴重,只留一個大致輪廓。
風從廢墟上空呼嘯而過,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恍惚之間似乎可以從中聽到鬼混的嘶喊。
“王爺,”封崢道,“可知道這是哪座城的遺址?”
慶王搖了搖頭,“當初河還在的時候,兩岸繁華得很,到處都是商貿之城,這裡想必也是其中一座。”
“這莫非就是你卦裡說的一線生機?”我左張右望,“看不出來呀。這裡有泉水,還是底下有寶藏?”
“沒準有呢。”慶王笑道,“這裡當年可是南北貨集散之地,南方的絲綢珍珠,北方的鹿茸山參,還有西面的珠寶玩石,都要從這裡經過。這裡附近墓葬也多,墓主也都非富既貴,想必陪葬的明器也都價值連城。幾百年來,不知道多少盜墓賊都想尋找這樣的古城古墓,卻迷失在了沙漠裡。沒想今天卻被我們誤打誤撞給找到了。”
封崢突然一拉韁繩,正色道:“地上有蹄印!”
我看過去,果真,大路開闊之處的沙地上,印著密密麻麻的蹄印。今天風大,這蹄印肯定是才印上去的。這麼多馬匹,難道是有牧民?
“是黃羊群。”慶王露出狂喜之色,揮舞著鞭子抽在馬屁股上,“跟著走!”
我們趕著馬追著蹄印,一路從另一頭出了古城。這群黃羊數量約莫二、三十隻,蹄印就像一條救命的絲帶,引著我們朝著南邊奔去。
連著翻過幾道沙梁後,一個規模不小的海子終於出現在了視線裡。
站在沙丘上望下去,水面遼闊,晶瑩碧藍,湖中間中間散佈著一垛垛孤島,島上水草繁密,可以看到黃羊吃草的身影。此時的湖水一絲波紋都沒有,宛如一面明鏡,天光雲影在其中徘徊。
眾人回過神來,高聲歡呼。馬兒也不用抽,朝著海子奔跑過去。
慶王說,這才是真正地道的沙漠海子,水域開闊,植被茂密,有獸鳥棲息。他還說,岸邊有幾齣扎過營的痕跡,想必這裡偶爾有人經過。如果運氣好,碰到路過的牧民,就可以帶著我們回東齊了。
我跳下馬,首先衝到水邊,好好洗了一把臉,再把臉埋進水裡,咕嘟咕嘟地大口喝了個痛快。
喝夠了,直起身,暢快地呼了一口氣,就聽人妖王爺在那邊一邊照著水,一邊哀嘆:“可憐奴家這如花的美貌……”
我聽他念了這一路,終於有了點抵抗能力,所以這下只是頭皮緊了緊,身上也不怎麼發麻了。
“阿雨,別顧著玩了,過來幫忙!”夏庭秋喊我,“我和封大人搭帳篷,你去放馬吃草。”
我跳過去,笑嘻嘻地指著他們倆道:“我這個郡主做得真沒尊嚴,這麼一路都被人呼來喝去的。你一個庶民,封崢也不過五品,成天價地對我指手畫腳。算來算去,還是王爺最尊重我了。”
夏庭秋嗤笑,“你要做郡主,也得有個郡主的樣子啊。別磨蹭了,趕快去幹活。”
我不服氣,拉著人妖王爺和我一起去放馬。慶王一副大爺派頭,指手劃腳,“怎麼柴還沒撿?怎麼火還沒燒?中午吃什麼?”
我瞅著他冷笑,“不會自己動手?”
人妖王爺回頭,一臉哀怨地望著我,“郡主妹妹,奴家這嬌嫩的手,如何能沾染人間煙火。”
我正想作嘔,忽然覺得脖子上癢癢。我抓了抓,伸手一看,只見幾個小黑點從我指縫中迅速溜走。
“媽呀!”我跳了起來,把外衣脫了使勁抖,只見不少細小的黑點掉進沙子裡。
“跳蚤?臭蟲?”封崢見怪不怪地看了一眼,“風餐露宿這麼多天,也該長了。”
我以前雖然住山裡,可還真沒長過這玩意兒。一想到有蟲子在我頭髮和衣服裡爬,頓時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