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身軀到處晃,非禮勿視,林霂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剛閉眼,她心裡咯噔一下。
她現在一動不動伏在蕭淮的懷裡,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再閉上眼睛,彷彿在享受他的擁抱……
蕭淮發現林霂的神色變得十分窘迫,臉上、脖頸、耳根的白皙肌膚泛出薄薄的酡紅,不消一會兒的功夫,她把自己變成了煮熟的龍蝦。
他本來想放開她,視線卻忍不住在她因為羞赧而緊咬著的唇上多流連了幾秒。
感受到他長時間的注視,她不適地掀了掀眼簾,睜出一道細縫,而視野裡的景象好似逐漸往上拉的慢鏡頭,讓她先見到線條清雋的下巴,兩片向上彎翹的薄唇,接著,是一雙明亮璀璨的眼。
他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放開她,靜靜地凝視著她。
對視僅維持一秒,林霂整張臉又添了層緋色。蕭淮看待她的眼神深邃而專注,又帶著絲絲探究,肯定誤會她了……
蕭淮輕輕放開林霂,撥通報警電話。
“表哥,萬事好商量。”年輕人邊穿褲子邊說話,對女伴使了個眼色,讓她先撤。
他展開雙臂像只八爪魚抱住蕭淮,死纏爛打掐掉電話,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親愛的,你總是這麼正兒八經,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
蕭淮反感地皺了下眉頭:“想玩?自己去警察局玩會兒。”
表弟習慣了蕭淮教訓人不帶髒字的風格:“你的豪宅常年空著沒人住,我時不時過來照看一下,避免浪費。”
“慕尼黑監獄也常年空著,你不進去照看一下,也挺浪費。”
“NO NO,我是知名人士,這樣會上新聞頭條,會讓我們的家族蒙羞。”
“我和你不是同一個家族。”
表弟:“……”
蕭淮還想打電話報警,表弟轉頭向林霂投來一個受傷的眼神,這讓她想起了大冬天無家可歸忍飢挨餓的野貓野狗,它們求撫摸求餵養時,一雙圓溜溜黑幽幽的小眼睛也沒有像他這樣可憐兮兮。
林霂被表弟盯得頭皮發麻,猶豫著是否說些什麼緩和僵持的氣氛,蕭淮先開口:“林霂,請你迴避幾分鐘,我需要和Simon Lee深入談一談。”
林霂說聲“好”,折身想走。表弟不同意,突然攥住她的左腕:“什麼Simon Lee,我明明有一箇中文名字,叫李?世民。”
林霂沒忍住,被這句話逗笑了。
表弟見林霂長得挺好看,和她打招呼:“媚娘,你好。”
蕭淮張口,語氣是一貫的冷靜持重:“把你的手從她的手腕上挪開。”
西蒙偏不放開:“表哥,媚娘是你的女朋友嗎?”
“不是。”林霂搶在蕭淮之前回答。
西蒙滿意地吹了聲口哨,從頭到腳打量林霂。
林霂感覺到他看人的目光與眾不同。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穿透她的面板看見了肌肉的組成、內臟器官的位置、骨架的比例…… 除去醫生,還會有誰從人體解剖學的角度出發,看活人如同看待活體標本?
“從黃金比例分割和對稱性的角度來說,你的胸部不大不小,腰細、腿長、屁股翹,不穿衣服的畫面挺有美感。”西蒙眯起眼眸,“媚娘,你當我的裸體模特吧,我能用畫筆呈現出你最美好的身體曲線。”
他是畫家?
蕭淮不想聽西蒙信口開河,握住林霂的胳膊想把人拉回來。西蒙一看蕭淮要搶走剛剛瞄中的模特,立刻緊扣住林霂的手腕:“表哥,你要幹嘛?”
拉扯之間,林霂左腕上那串失而復得的紫水晶手鍊不知被誰扯斷了繩子,珠子錯落一地。
林霂臉色一變,蕭淮修長的手適時地握住她的左腕擋住疤痕,語氣分外冷靜:“西蒙,你扯斷了她的手鍊,請賠償她的損失。”
西蒙鬆開林霂,低頭認錯:“好吧,對不起。”
林霂正要說話,蕭淮卻攥住她的左腕,拉著她徑直走向雕花立柱旋梯。
西蒙追問:“別走,怎麼賠?賠多少?”
蕭淮不理會他,行至四樓與五樓之間,收住腳步。
林霂也站住,隱約猜到蕭淮可能有一些話想和她說。
她甚至可以猜到他要說的內容,但她不想聽,更不想面對,不自覺地轉了轉被他攏在手心裡的左腕。
蕭淮鬆開手。
溫熱的掌心與凹凸的疤痕剛分開微毫的間隙,林霂立即把左手揣回大衣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