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娘娘說、同公主祖母說、同汝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女主人公夫人說。同自家母親說,豈非本末倒置?
“那我便開門見山了。”
武充媛落落大方,只是這話剛出了口,武充媛卻似有猶豫,住嘴不言,神色飄忽,好似心有為難。半晌,才下定了決心一般,既不拘謹,亦不忌諱,張口便將滿肚子的話道了個一乾二淨。
“太后娘娘心善,只盼得我能得一子,今後也好有個倚靠,不至於碌碌一生、老無所依。” 武充媛道,“只是太后娘娘雖待我極好,可我卻不能恃寵生嬌、給皇上和德妃姐姐添麻煩。皇儲、六宮權,於我而言,實在太過飄渺無望……若非太后娘娘一心惦念著光榮武氏一族,我原也不必進宮當這勞子小主的。”
說到此處,武充媛似笑非笑,又親親熱熱地走上前,幾乎是要挨著二夫人身子:“我今日請瑞夫人前來,原也不是為了旁的事兒——聽聞瑞夫人與瑞府的三夫人武氏交情不差,雖說我與她是隔了五服的,但到底是根歸同族同宗,同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瑞武兩家既是交好,便也不怕再多深交幾分。”
“小主說的哪裡話。”二夫人揣著明白裝糊塗。
三夫人武氏年長二夫人許多,又比二夫人早許多年嫁入瑞家,是以平日裡,三夫人尊稱二夫人一聲“二嫂嫂”,二夫人則敬稱三夫人一聲“武姐姐”。加上早些年公夫人時有時無的針對,兩人作為弟妹,明面上不好置喙的,背地裡可沒少聯手打壓公夫人,故而妯娌之間相處得還算不錯。
武充媛輕笑:“瑞夫人不必過於自謙。素知瑞參領年少有為,而今軍功無數,想來未及四十封侯拜相併非不可能……只需瑞參領稍稍提攜我武氏族人一二,我武氏一族必然感恩戴德。”
二夫人面上浮現一絲為難,藉口推脫:“這……這種事情,臣婦一愚昧府院婦人,又哪裡做得了主呢。”
武充媛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對瑞夫人的推脫頗是不滿:“我也不與你說客套話。想當年剿滅叛賊蕭氏,瑞參領也有一份功勞在,可最終不過晉封三品參領罷了,最得利的卻是那黃氏一族,想必瑞夫人的心裡也不痛快得緊罷?憑什麼讓黃氏一族佔了大頭呢?”
永熹二十三叛賊蕭氏覆滅,蕭氏一族手中掌握的兵權大半是歸於黃氏一族,護衛帝上的精兵衛更有新任正一品領侍衛內大臣黃晨所統率,黃氏一族可謂風光無兩。
“瑞夫人是將門出身,孃家林氏,更是掌控我大昭三分其一的兵權,然說句不中聽的話,這番景象,不過是明面上做得好看罷了。瑞夫人的兄長在徵北營中,威望只怕不及車騎將軍十分之一,想要牢牢將徵北營握在手中,少說也要再磨上幾年。”武充媛語帶蠱惑,循循善誘,“可若提攜我武氏族人,那便大不相同!我武氏族人感念恩德,必將死生追隨林將軍左右、擁戴林將軍威嚴,絕無二心!如此兩相得益之事,瑞夫人又何必拒我於門外呢?”
武充媛步步緊逼之態,強硬至極,容不得二夫人退卻。
“母親?”瑞瓏嫣的面上帶著幾分擔憂,緊緊抓著二夫人的袖口不放。
瑞瓏嫣向來只道父親軍功在身,晉封三品參領乃是名正言順之事,京中何人不恭維敬重?殊不知當中竟還有這許多彎彎繞繞,牽扯利益糾紛無數。但瑞瓏嫣也知道,武充媛所說之話並非沒有道理,兩相得益之事,又何樂而不為呢?
見二夫人遲遲不予承諾,武充媛暗道:林家出身的女兒果真不好對付。但只這般不上不下地僵持,於己於她皆無益處。
“今日一敘,確是我唐突了,還請瑞夫人莫要怪罪。”武充媛深識欲擒故縱的手段,“我也不勉強瑞夫人,只是望瑞夫人三思而行。此利益相關之事,我想,瑞夫人當不會糊塗才是。”
二夫人心知此乃武充媛退讓之舉,自是求之不得,連聲稱諾,又攜自家閨女行禮跪安,這才施然離去。
“小主賞臉捧高,那瑞家夫人竟還如此不識趣,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卉意雖知主子心意,但仍是忍不住泛嘀咕。
“瑞林氏是個聰明小心之人,難免心思縝密了些,但只要她細細掂量,定會知我心意。屆時我武氏一族榮興,還不是手到擒來?”
卉意笑道:“小主聰慧,奴婢就拍馬也趕不上的。”
主僕二人曉得不好離開永熹帝跟前太久,此廂事罷,便也回了正和殿正殿中。
武充媛自認此事做得隱秘——萬壽節時,滿朝文武、後宮妃嬪盡皆注視正和殿中的永熹帝,必不會有誰人察覺自個兒曾與汝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