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來到敖妙君身邊,小心翼翼攙起她,兩眼冒火便要說話,想為自家姑娘討個公道。
只是花紫未來得及說出話,便有丫鬟氣喘噓噓地跑進來報信。
那丫鬟報:姨娘李氏教敖家姑娘撞上了,扭了腳,正在院子裡嚎哩。
原不是李姨娘故意鬧事,畢竟,任誰都知道,只要這敖夫人一日住在汝國公府,輔國公府便一日沒有安寧的時候,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錯處揪著不放,沒有錯處捏造一個能有多難?是以人人躲屋裡頭不出門,巴不得遠遠避開。
只因李姨娘年前失勢,再加上正月上旬時,郭姨娘為二房誕下一子,一時間,二房上下風頭轉變,原先巴結李姨娘的一干人散了個一乾二淨,連房中伺候的人亦不盡心,今個兒竟縱了瑞五娘一個小娃娃出來玩雪,一個不留意,教瑞五娘跑出了絮雪居也不知。
趕巧李姨娘罵罵咧咧地出門尋閨女,便教哭哭啼啼跑出來的敖姮君給撞上了,栽了個大跟斗不說,還把腳扭了,眨眼間腫了老大一圈,疼得李姨娘“哎喲哎喲”嚎叫。
敖姮君在攬玉軒這裡不得意,又看撞翻了的只是個半老姨娘,自個兒還疼著哩,一分的委屈便化作了十分,更不肯去理會她,哭哭啼啼跑遠了。
徒留李姨娘一個人掙扎在雪地裡,半晌起不來身,狼狽至極,幾個伺候的丫鬟聽得響動,又有旁人通告,這才姍姍來遲,教李姨娘好一通臭罵:“作死的丫頭!哪日我定要教你好看!”卻也不知她嘴裡罵的是丫鬟,還是敖姮君了。
好在芝麻腿腳麻溜,通報得早,二夫人、三夫人來得及時,很快就穩定了場面。
好好的探訪生出了這許多事,幾人掃興之餘,尷尬非常,只有寥寥拜別,不再多提。
倒是瑞婉婉萬分愧疚,只惱恨自個兒性子急燥,又教瑞瓏嫣做了一回“壞人”。她這一走,沒有十天半個月,母親是不會再肯放她出門了,如何捨得瑞瓏嫣一人在府中受那敖家人欺晦!
最後還是瑞昱聰三兄弟好說好歹,才將瑞婉婉勸住,不教她耍性子賴在汝國公府中。
且說敖姮君捱了打,一路哭著跑去公主府求援,鬧得兩府沸沸揚揚。
敖夫人見了,自是火冒三丈,勢要去尋瑞瓏嫣和瑞婉婉晦氣。
只是這一次,不消有公夫人、二夫人極力辯解,老夫人便有了決斷,當即下令將敖夫人與敖姮君二人禁足於萃菅居之中,並命宮人準備遠行之物,旨在三日之後,能將敖家四人遣送回泉州敖府。
便有人仔細琢磨:此乃敖家人犯渾,觸及老夫人之逆鱗。老夫人氣不過,終是要拿敖家人開刀了。
想當初,敖夫人一行人如何如何氣昂昂地回孃家,端的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如今竟要落了個灰溜溜地離去的下場,逢人見了莫不噓唏。眼瞅著敖家人勢敗、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人人道也不再怕他們,一時之間,幾人反成了閒來無事者茶餘飯後的談資。
敖夫人氣悶了兩天,不見老夫人鬆口,這才真是怕了——她此番打定主意來一趟汝國公府,可不是要惹一身騷回去的!可老夫人不願見她,敖夫人著實沒法子,最後只得一哭二鬧就差三上吊了,見到的人也僅僅只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梅裳。
梅裳機靈,知道這是個苦差事,甫一見了面,說不上兩句話,便推說公主府少不得人伺候,急急離去,並不把敖夫人放在心上。
敖夫人心裡唾棄梅裳不長眼、捧高踩低,嘴裡卻哄著敖禮和敖姮君道:“我兒別怕,孃親自有瑞家把柄,定教你外祖母舉大儀仗放咱們自由,為我兒做主!”
敖夫人手裡捏著的把柄,不是旁的,便是自個兒的閨女敖妙君。
莫說攬玉軒一干伺候人的奴才,就是敖家丫鬟身邊、瑞三爺家、以及秦家,那都是有見證之人的!多少隻眼睛瞧得清清楚楚,那瑞三爺的長子瑞昱洲青天白日抱著敖妙君不撒手,輕薄於她,毀了她的閨譽!
照敖夫人的說法:瑞三爺要是不給敖家一個交代,那敖妙君也只好一死以示清白了!
不僅如此,敖夫人竟下了血本,私底下拿出二十兩雪花白銀買通了一個看門的婆子,命伺候自個兒的丫鬟偷偷上街去碎嘴,說道瑞昱聰的不是。
等老夫人得信,幾乎半個京城已經知曉瑞昱洲與敖家女不清不楚的事兒了。
“孽障!”老夫人氣得橫眉倒豎,手中茶盞一把摔在敖夫人的額上,將敖夫人的額頭破了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唬得屋中一眾丫鬟僕婦戰戰兢兢,只除了伺候敖夫人的媽媽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