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的機會,隨之又道,“表家兄弟願為長姐分憂,奔波求援,想是姐弟情深,不能自持,倘若她病榻前能有你在,心情愉悅,形勢必定轉好無疑,故而表家弟弟應當守在你長姐身前,才是上上之策。鳶茱,送客。”說罷,頭也不回地進了裡屋。
“是。”鳶茱早候,立時應下,舉步上前,請敖禮離開,“表家少爺,請罷。”
“哎,瑩姐……”敖禮見一舉不中,心有不甘,左右磨蹭鳶茱許久,只想與瑞瑩嫣再說上幾句話。
鳶茱哪裡肯允?
敖家人是個什麼性子,自個兒算是看明白了,鬧事惹事一個不落,正兒八經的六禮相聘不用,非要拉拉扯扯擾人清譽,竟做些上不了檯面的勾當、下三濫的活計,不知羞也不羞!
鳶茱只管拿出一等大丫鬟的氣派,叉著腰,揚著頭,仗著比之敖禮還要高出一個頭的身子俯視於他,沒有半點躬身謙卑模樣,無論敖禮如何磨蹭,就是不肯鬆口,來來去去重複“表家少爺,請罷”六個字,不曾改變。
敖禮臉皮再厚,傻等了許久不得轉機,也是十分尷尬。只敢嘴硬幾句,在院中高語:“今日瑩姐事忙,我改日再來相請!”便甩袖離開,另尋思法子。
等敖禮一走,瑞瑩嫣便打點得當,急急往匯源居趕去,想向自家母親求助。
公夫人聽罷,果然大怒,震桌而道:“她瑞言華欺人太甚!”
本因有孕在身,公夫人嗜睡非常,當下雙眼卻精亮得緊,冒著一團團火氣,原是要蓋住孕中浮起的蝴蝶斑的厚重白|粉胭脂微微曲扭,少了幾分精緻。
“回母親的話。”瑞瑩嫣心裡委屈,雖說因著性子要強才不至於落下淚來,卻也泛紅了眼眶,“三叔家的哥哥棋差一招,被他們家算計那倒也罷了,左不過一抬轎子娶進門就是,可我該怎麼辦呢?今年可是要選秀的呀!要是,要是……”
要是被宮裡頭的人知道,因此生怒,不將自個兒的名字劃入選秀的花名冊中,那麼,今後除了敖家,只怕再沒人願向汝國公府提親了!
“此事唯有你祖母能夠定奪,”公夫人一手撐腰,一手護著肚子,指使許媽媽攙扶她,嘴裡寬慰道,“瑩兒放心,有聰哥兒的前車之鑑,娘絕不會讓這賤婦奸計得逞!”
在公夫人看來,左右只是兩人之間的對話,對話之時又有莞園一竿子丫鬟僕婦在側,舉止並無越矩之處,算不得什麼,只消自個兒拿捏住莞園上下,還怕旁人碎嘴不成?自個兒可不是三叔子、瑞武氏,做事總要顧忌著長子的仕途……敖家人要是敢毀了自家閨女的錦繡前程,就別怪自個兒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
公夫人打定主意,左有許媽媽攙扶,右有瑞瑩嫣跟隨,先吩咐丫鬟艾兒去外府請國公爺到公主府一趟,又吩咐丫鬟慶柳攜一干粗使婆子守住莞園,嚴禁出入,再乘軟轎去往公主府,欲將此事一五一十告知老夫人與國公爺,請二人定奪。
公夫人心中的算盤打得噼裡啪啦作響,一言一語仔細斟酌,只等在老夫人和國公爺的面前告上一狀,好出口惡氣。
此時,瑞瑩嫣猶如驚弓之鳥,生怕公主府上下早得了丫鬟們的碎語,行走之時沒有平日裡的鎮定,只管細細看著一個又一個宮人的臉龐,私心裡想瞧出點兆頭,又極不願有這兆頭。
“娘!”定眼瞧中一人,原是敖禮貼身伺候的小廝元寶,瑞瑩嫣慌得一聲驚叫,要不是有鳶茱在後護著,可不得軟倒了身子去,“那,那是他跟前伺候的下人!”
果不其然,正是敖禮搶佔先機,先行一步來到公主府中。
敖禮倒是沒有多大的膽子,敢直咧咧地向老夫人求取婚事,而是攜著瑞志興一道,拿功課為由,在老夫人跟前背了一首《詩經·關雎》。
公夫人不顧守門宮人通報,只吩咐瑞瑩嫣在偏屋候著,自個兒急急進門。那時候,敖禮正背到“悠哉悠哉,輾轉反側”這一句,搖頭晃腦,似醉似迷。
“表家哥兒功課不錯,我只在外頭聽著,就覺得比之興哥兒還要好,二姑奶奶真真是有福氣。”公夫人端著一抹笑意,八層單裙翩似紅花,裙下生風,衝老夫人屈膝一拜,“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
前有外孫兒學堂不上偏要來公主府背功課,後有長房兒媳儀態不端有失規矩,老夫人心裡正奇怪,面上卻是不顯,點頭示意公夫人起身,又吩咐梅裳賜座。
公夫人極有眼力,但見老夫人並無怪罪自個兒,便知自個兒此舉賭對了一半,心中大定。落座之後,公夫人隨即褪下笑臉,假意斥罵:“今兒個二十八,書齋是開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