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這打眼一瞧,哪哪都顧不過來了。”
往時錦瑟還在的時候,便只有錦瑟能跟著四姑娘來公主府請安。錦瑟一走,四姑娘也不提讓誰做一等大丫鬟的事兒,請安也不帶人,只讓正房的添瀾一併伺候了。故而今日,紅習和圓月還是頭一回來公主府,頗是一幅沒見過市面的樣子,看見什麼都滿臉驚奇。
看看絮雪居那一畝三分地,再看看公主府這派頭,能不讓人往上爭嗎?紅習和圓月又不是像落梅那傻姑娘一樣什麼都不明白。
在這兩人面前瑞瓏嫣可不用擺規矩,拿花茶一口飲了,動作粗魯得緊。紅習、圓月說了什麼,也沒聽進心裡去。
“呼,真熱呀。”
圓月機靈,遂拿了扇子給瑞瓏嫣扇風。
“四姑娘走了這一趟路,裡子都是汗。”紅習不甘落後,一臉殷切,“不若奴婢去取了衣裳給四姑娘換一身罷?”
瑞瓏嫣一掂量,便點點頭,讓紅習去了。
紅習腳程快,取了衣裳回來的時候還正好趕上了被一眾丫鬟僕婦擁簇著的瑞婉婉。
“四姐姐!”瑞婉婉歡呼一聲,啪嗒啪嗒一陣小跑溜了進來,“四姐姐,你怎麼不進來找我呀?你都沒看見,大哥二哥可棒了!一嗖一個準哩!”兩手蒙圈比劃著,一臉的自豪。
“你還說呢!”瑞瓏嫣鼓著臉一瞪,“做什麼不和我說一聲就跑了?”
“你總跟著瑩姐姐嘛,又不理我。”瑞婉婉嘟嘟嘴,爬上另一頭椅子,想抓桌子上的點心吃。
“姑娘,淨了手再吃罷。”伺候瑞婉婉的一等大丫鬟暖玉一手抓著一旁伺候的二等丫鬟芙蓉遞過來的擰好了的巾帕,一手抓著瑞婉婉不老實的小手,費心費勁地伺候乾淨了,還動作利索地淨了臉,才鬆口讓瑞婉婉抓點心吃。
“等我換身衣裳再與你說。”瑞瓏嫣皺眉,覺得瑞婉婉這做法不好,得好生說道說道。
暖玉向來是個做事有條理的,左右一見自家姑娘這衣裳可比堂家四姑娘的衣裳還要髒要亂,遂吩咐芙蓉也去取那幾套衣裳給瑞婉婉挑著換。自家姑娘不著調,好歹伺候人的大丫鬟是個著調的,底下的人也聽話懂事,立馬去取。
芙蓉剛走,瑞瓏嫣便從裡頭出來了,沉著臉,氣呼呼的。
圓月問道:“四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等瑞瓏嫣說話,跟著伺候換衣的紅習冷哼一聲:“不知是哪個下作的東西,竟將四姑娘的衣裳給劃了一道大口子!”這一說還不解氣,撐開了衣裳給眾人瞧,正中的領口可不正是劃開了好大一道口子!
眾人不免皺眉。
瑞婉婉更是嚷嚷,是哪個人這樣欺負四姐姐。
暖玉作為瑞婉婉跟前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好說好歹才哄了瑞婉婉小點聲,還理智地勸瑞瓏嫣說:“四姑娘,奴婢越矩說句不該說的話——今個兒可是國公府大喜的日子,這些個糟心事兒還是莫要說道到老夫人跟前去才是最好。”
這還得多虧屋子裡除了兩位姑娘,只有紅習、圓月和自己三個丫鬟,其他人不是在屋外便是在閣樓外,沒得進來。不然教紅習這丫頭不知輕重地斥罵,再讓姑娘祖宗一嚷嚷,不消片刻整個公主府都得知道汝國公府四姑娘的衣裳教人給劃了!
當然了,門口候著的那幾個待會兒可得敲打敲打,被劃了衣裳雖說算不上什麼醜事,但總歸是不吉利,主人家是任誰都不願在大喜的日子上添堵的。
還有紅習這丫頭,什麼叫“下作的東西”?這檔子粗髒話兒豈是能在姑娘面前出口的?到底是個沒規矩的,論不得堂家的四姑娘不提她做一等大丫鬟,瞧著連錦瑟的三分好都沒有,看來還是圓月這丫頭更懂事些。
瑞瓏嫣不是不知道說出去不好——今個兒乃是自個兒嫡親弟弟的滿月宴,說來說去都是二房的體面呢!便點點頭,算是將暖玉的話聽了進去,看著紅習和圓月,道:“你們兩個,誰都不準說出去!”
圓月自是應了,紅習這會兒正惱恨自個兒多嘴,巴不得四姑娘不計較,也乖巧地應了。
“難道就這麼算啦?”唯有瑞婉婉尚不解氣,嘟著嘴問道。
“回姑娘的話。”暖玉一番思量,又道:“正好姑娘帶來的衣裳不少,便給四姑娘挑一件換上罷。至於這件衣裳,等稍晚些送到二夫人跟前,想來二夫人自有安排。”
堂家的婉姑娘向來淘氣,要想讓婉姑娘一身紅裙從早穿到晚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但凡出門,暖玉都要讓人準備五六套衣裳,有備無患。換衣裳的時候還會讓婉姑娘自個兒挑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