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的人都沒有。
說著說著,強撐了大半輩子的老夫人竟是眼角泛淚,不由得悲從心來。自皇宮之中與妃子嫂嫂們鬥了半輩子,自新嫁之時與瑞家婆母爭了半輩子,如今半百歲數,好日子享得不多,卻還要操心這不懂事的長子,兢兢戰戰恐長女失勢。
“鴻哥兒畢竟是從本宮肚子裡爬出來的,是本宮與夫君血溶於水的孩子,礙著忌諱,鴻哥兒打從生下來便沒能叫本宮一聲母親,婉婉是鴻哥兒的子嗣,就容不得本宮多疼幾分麼?”老夫人一邊抹淚,一邊說著藏了大半輩子的忌諱②。
“哎喲喂,奴婢的公主祖宗唉。”向來寵辱不驚的瑞嬤嬤也慌了神,頗是手足無措。老夫人貴為大昭王朝的公主,向來說一不二、強勢慣了,哪曾有落淚的時候?便是當初那最苦的日子的裡,也是咬牙撐過去的,容不得自個兒有半分怯意。
瑞嬤嬤兩眼胡亂地又看著外頭又看著老夫人,怕極了老夫人說的這句話教別人給聽了。
原是二爺和三爺乃一母同胞的雙生子,為避忌諱,三爺虛報了年月,自打臨世便養在老國公爺嫡親弟弟、弟妹的名下。也是因二老夫人身子孱弱,多年不曾生養,更不曾在人前走動,故而旁人也不曾懷疑。
為著這事,老夫人多有愧疚。且在老夫人看來,三夫人實在是個好生養的,可再怎麼好生養,在祖宗族譜上,那到底也不是自個兒嫡親的孫兒。
老夫人一慣性子要強,此時不過有感而發,抹了淚,頃刻便也不再哀哀怨怨,做那勞子多愁善感的病弱嬌女:“你慌什麼,多大的年歲了。”
“總是奴婢笨拙,比不得公主殿下。”瑞嬤嬤可算是鬆了一口氣,連稱呼都換了舊稱,只盼得能哄老夫人一笑。
老夫人嘆了口氣,心想:本宮還需利索著吶,沒瞧著咱們祥哥兒爭氣,這心啊,總歸是放不下的。
番外(一)雙生同胞
雖說年歲一般大小,可二房的小豆丁瑞書鴻自小身子骨就要比長房的小豆丁瑞書鵬差些,十回裡有九回病倒傷著的,定是小豆丁瑞書鴻無疑。
小豆丁瑞書鴻躺在床榻上,哼哼唧唧的沒個消停,左腿劃破的那道口子已經被太醫院的醫官縫好了,又用乾淨的棉紗布條仔仔細細地包紮好。小豆丁瑞書鴻剛喝了湯藥,裡頭有醫官奉明慧長公主之命放入的緩解疼痛之物,這會兒藥效一來,小豆丁瑞書鴻果真不覺刺疼,只是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似睡未睡。
房門“吱呀”一聲,小豆丁瑞書鵬探出頭來,左右瞧了瞧,小心翼翼進得門來,兩腿戰戰地往床榻那廂挪動。方才在佛堂裡跪了一個時辰,膝蓋都跪腫了,滴水未進,又渴又餓。
但自詡英豪的小豆丁瑞書鵬自我安慰不痛不疼不渴不餓,一心掛念自己的堂家兄弟、自己的夥伴,甩開奶媽媽和一眾丫鬟小廝,偷偷摸摸溜進了小豆丁瑞書鴻的屋中。
“鴻哥兒?鴻哥兒?”
“鵬哥兒?”小豆丁瑞書鴻揚起小腦袋,疑道,“你怎麼過來的?”
方才大伯父很是生氣,親自動手將小豆丁瑞書鵬提溜到佛堂罰跪,連一向溫柔大方的公主娘娘都不肯鬆口勸阻,小豆丁瑞書鴻就知道,不到明日,鵬哥兒是出不來了。
“我求著母親放我出來的,不看見你我實在不放心。”小豆丁瑞書鵬仔細地看了看小豆丁瑞書鴻的傷勢,靈敏的小鼻頭皺了皺,“你服了藥湯啦?太醫院開出來的藥湯最難喝了……都怪我拉著你爬樹,要不然也不會害你摔下來,傷了腿……”
“早叫你莫要爬樹了嘛,就不聽我的話,看看,吃教訓了吧?”小豆丁瑞書鴻也不客氣,抓著小豆丁瑞書鵬的耳朵就是一通訓教,“你就是非要爬樹,不會等著小廝們過來呀?那一個兩個的巴不得給你我當肉墊子哩,偏生你就要自己逞能。這可好了,我傷退、你受罰、連帶那一溜的小廝也逃不過捱打。”
小豆丁瑞書鵬捧場似的“哎喲哎喲”叫喚,不敢甩開小豆丁瑞書鴻的手。
只是小豆丁瑞書鴻這會兒困頓極了,一通訓教之後,手上的勁道早就散了個七七八八,兩眼幾乎睜不開來,好似下一刻便會睡了過去。只要小豆丁瑞書鵬微微一縮,便能將耳朵“救”回來。小豆丁瑞書鵬扭過頭去看瑞書鴻的睡顏,緊緊抿著小嘴巴不說話。
旁人都說,三少爺是二夫人拿命換來的,拼死為二爺留下一絲血脈。
可瑞書鴻是打孃胎裡帶來的病氣,這些年公主府、國公府費盡心思好藥好湯將養著,始終沒有生龍活虎的瑞書鵬半個身子骨壯實。
小豆丁瑞書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