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道。
瑞瓏嫣又道:“添瀾姐姐和錦瑟姐姐負責把關絮雪居的賬務,包括絮雪居上下所有丫鬟僕婦的支帳!收了多少銀兩、支了多少銀兩、借出去多少、幹什麼去了、什麼時候開的條子、條子上可有寫明何時歸還、還回來了的有多少、還差多少、借了不還到現在還欠著的有多少、已經欠了有多久……一條條、一項項、事無鉅細全都給本姑娘查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①汝國公府五姑娘瑞五娘,生於永熹二十一年,生母二房姨娘李氏。
②時年永熹二十二年十一月,二房姨娘郭氏懷胎七月。
☆、032 用人防人
紅習不是汝國公府裡的家生子,而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來的做粗活的丫鬟。當初一同買進府裡的還有個男娃子,乃是紅習的胞兄順才,時下在馬房裡頭當差。
憑著一股機靈勁兒和手腳麻利,紅習著教導嬤嬤賞識,破了例調到絮雪居當差。
只是紅習畢竟不是家生子,一家子性命都握在主子手裡,不比家生子好拿捏,要不是紅習還有個兄長在,能不能到屋裡頭當差都難說,故而這麼些年,紅習混到二等丫鬟的位置也是不易。
可紅習並不滿足,汝國公府的二等丫鬟少說也有二十多數,更何況自個兒只是一個府院姑娘跟前伺候的二等丫鬟——這要是提溜到公主府裡,便是一個低等的跑堂僕子都要比自個兒有體面。
紅習也知道,自個兒要爭的不僅是攬玉軒一等大丫鬟的位置,還有一份好姻緣,做個閒富的管家太太,往後的日子才有盼頭。
再不濟,也要做四姑娘的陪嫁丫鬟,自個兒的姿色也不算差,屆時只消傍著姑爺、誕下庶子、爭得一門榮耀也是極好。
故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四姑娘重用自己,卻不是惦記著圓月或是落梅得力。
自從得知四姑娘大安,不日回府的訊息,紅習就知道,自個兒的機會到了!雖說府院姑娘跟前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只有一個,攬玉軒有錦瑟在,自個兒是沒法子晉位的——但這並不打緊,只消在四姑娘心裡,自個兒是二等丫鬟中的第一人,這便足夠了。
紅習又是歡喜又是忐忑,兩手緊緊握著,低垂著頭,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進了攬玉軒。
屋裡頭早早燒上了地龍,堂下正中還擺了一器碳盆,左右掛上了擋風用的錦帳。恐屋裡頭昏暗傷眼,錦瑟還貼心地取來幾盞燭臺點上,使得屋裡頭亮亮堂堂。
但見瑞瓏嫣一身天青色南陽玉緞裁成的繡狸絨襖衣,窩在炕上,腿上蓋著一張暖被,手裡捂著湯婆子,鬆鬆挽了兩個小發錐,只拿尋常的素繩綁著,未著絹花珠釵,身旁的桌案上擱著十數紙單子,正細細打量。
左有絮雪居正房一等大丫鬟添瀾捧著賬冊一一念著,右有攬玉軒一等大丫鬟錦瑟記錄在案。
紅習不敢多看,連忙福了福身子,道一聲:“奴婢紅習,請四姑娘安。”
瑞瓏嫣也不瞧她——自家母親說了:主子要有主子該有的態度,沒得教奴才們看輕了才是——便只淡淡說道:“這一個多月,圓月便從李姨娘那處得了八兩七銖銀子①,還有許些簪子玉扣……紅習,你得了多少?”
紅習登時心裡一咯噔,眼瞼微顫,白了臉,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強撐著精神說道:“回四姑娘的話,奴婢借了五兩銀子,日前已經還了三兩銀子了。”
“哦?”瑞瓏嫣一挑眉,這事兒,賬冊裡清清楚楚寫著哩,自個兒怎會不知,只是箇中原因還得由紅習自己講明白,“可是有什麼困難,須得借五兩銀子?”
要知道,五兩銀子,合該是嫡出姑娘一個月的份例了。
“回四姑娘的話。”紅習一聽,便是四姑娘是給自個兒機會,心中便有了底氣,愈發鎮定,緩緩答道:“前些日子,國公爺進了一匹烈馬,奴婢的兄長不甚教那烈馬給踢了一腳,斷了腿骨,發了高熱……奴婢急著用錢討藥,只好,只好在李姨娘那處借了五兩銀子。”
這些話,一半真、一半假,真真假假攙和一起,便教人可信。
紅習的兄長順才斷了腿骨一事,確實是真的,不過麼,教郎中一個正骨的手法便好了個七七八八。紅習“借”的那五兩銀子,不過是私心罷了,想著給兄長補補身子。也是聽得四姑娘大安的訊息,紅習才急急忙忙將所剩不多的銀子東拼西湊還了回去,怕的就是四姑娘回來後要算舊賬!
瑞瓏嫣這才賞眼望向紅習,但見她一身尋常的家僕裳,雙桂式編髮,不見以往的銀簪花鈿,只在正中簪了一朵粉色絹花,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