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盪,他感言似地偏頭看我,那一眼我只感到徹骨的寒冷與孤獨。
☆、08。
那一眼便如禪院裡一記清脆的木魚,我腦子裡剎那掠過一段很久之前的回憶。
我還記得那一天是盛夏,那隻永遠抬著高傲的下巴的小狐狸化成人形來和我告別。湖面上的水溫溫柔柔的,他的眼光溫溫柔柔的
那時他身後樹葉蓁蓁,被風搖曳出各種姿態,或互相錯雜,或斌顫巍巍。
綠枝上的葉片飽滿而茂盛,正值盛夏。陽光從上方傾斜而下,抖落出大片的綠影,影影綽綽地蓋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他對著我溫溫柔柔地笑
那個眼神,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眼神。
佛曰,前世千百次回眸,才能換今生一次擦肩而過。我雖然有極長的壽命,卻還是懂的茫茫人海中遇見他的不易。
我快步走過去,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像歡快的溪流那樣雀躍。
“昭滿,別來無恙。”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那是屬於狐狸的眼睛,媚的幾乎可以勾人心魂。他的五官也生的極其精緻。聽到此言,他狹長的眼睛頓時呆住了,他睜大眼睛看我,模樣要說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你……是你……你是那條蠢魚?”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頭上。還不錯,他還記得我。
“我現在有名字,我叫阿歡。”
他沒有躲避,反而眯著眼笑,真是好看極了。像他這樣的皮囊到凡間沾花惹草,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阿歡?”他玩味這個名字,“誰給你取的?”
“一個凡人。”我淡淡道。
“他現在和你在一起?”
我點頭。
他拉過我的手,歪頭笑,“陪著凡人做什麼?和我一起走吧。”
我搖搖頭,“不行,我要陪他完成一件事,那件事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他。”
“你怎麼會這麼在意一個凡人?”昭滿奇怪地打量我,他忽然笑了一下,“那這樣吧,我去殺了他。”
他說著令人膽戰心驚的話,模樣卻天真如孩童。
可是有些事不是殺了一個人就可以了清的。
“昭滿,他救了我,我這是在報恩。”我看著他說,“你殺了他,我會很不開心的。”
昭滿眯了眯眼。
“等我報完恩,我再來找你。”我衝他一笑。
昭滿眼裡幽深,看我了很久,最後回應一笑。
“那好,緣見。”
我回去的時候何成等在那裡。
他並不生氣,只是笑意深深,寵溺地揉了一下我的頭髮,沒有多問。
小松被何成牽過來,何成抱著我上馬,動作溫柔地絲毫不差。
就像被計算好後的絲毫不差。
我們從小鎮出發,漸漸到了一片荒漠,路上有許多嶙峋的山石和風沙,像死人的枯骨一樣森森地躺在腳下。天空滾著黑紫色的烏雲,陰風嘶嘶怒吼,夾雜著粗糙的沙子急猛地刮過耳畔,是下傾盆大雨前的預兆。
“何成,這是要下雨嗎……”我睜開眼望著天空,何成在背後道:“我會想辦法在下雨之前趕到村落。
風沙越來越大,前面隱隱有黑色的龍捲風擋住我們的去路,何成調轉馬頭,那黑色的龍捲風靈活地又擋在面前,賭住我們的去路。我感到不對勁,睜大眼睛看清——那分明就是一眾打扮黑衣的隊伍。
“不好,我們可能遇上強盜了。”何成勒緊馬頭,使馬兒停下。
聲音隨著風沙傳過來。
“老大叫我們攔的隊伍,竟然就只有一對男女?”
“你廢什麼話,趕緊攔下!”
黑色的隊伍逐漸靠近,我拉緊何成的手,忽然聞到淡淡的熟悉的氣味。
“餵我說你們,趕緊下來吧,敵眾我寡的,動動腦子就想清楚了!”
男人粗狂的聲音隔著風沙傳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眼何成,低聲問他怎麼辦。
他眼尾一掃,薄唇緊抿,片刻低頭對我安心地笑,點頭表示同意下去。
☆、09。
風沙肆虐,天空已成鐵青之色,靄靄重雲大有直壓到土地的趨勢,教人喘不過氣。暴雨噼裡啪啦地砸在地上,遍地陰溼。那些男人個個蒙著臉,只露出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們牽過小松,立即用繩子把何成與我分別綁起來,押到準備好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