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變沉。
☆、07。
【08】
為了便捷,何成買了一匹馬帶我趕路。
馬是暗紅色的,性烈,一開始誰也不讓上。我走到它跟前笑眯眯地和它對視一眼,它身子一抖,立刻低下馬頭,尾巴在後面一掃一掃的,姿態卑微。
我順利地上了馬,何成緊接坐在我身後,奇道:“你和它說了什麼?”
我偏頭對他笑,“保密。”
實際上我只是用妖氣和它對視一眼,它這種小動物自然懂得分寸。
我嘴角勾起,靠在何成的懷裡,眼睛舒適地眯了眯。
這樣的日子,也頗有些無聊。
“何成,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我有些來興致。
何成嗯了一聲,“隨便你。”
“叫……”我眼睛一掃旁邊的樹木,指道:“這個是什麼!”
“松樹。”
“那就叫小松吧!”我拍拍小松的頭,“小松你說好不好呀?”
小松顫抖地從鼻腔中發出一句聲音。
我笑了一路,在太陽高掛之時到達一座小鎮。何成把小松交給一家驛站寄住後,帶我跑去街上吃飯。我坐著吃飯,眼睛卻滴溜溜地打量來往的客人,被何成一敲腦袋,教訓道:“吃飯也不專心。”
只是輕敲一下,並不是很痛。我不明白,人類為什麼要用虛偽的動作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真實情感?
見我低頭,何成語氣緩和了一些,“我去街上買一點東西,你在這邊等著,我一會兒過來。”我點頭答應,看何成的背影漸漸模糊,腳下按耐不住地跑開了。
人間很好玩,但總是被栓在何成邊上,一點風景也看不到。我踢踏著腳下的石子,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耳邊忽然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我仔細聽著,像是從幽深的巷子裡傳來。我回頭看了眼還在低頭挑貨的何成,勾起唇角,轉頭就往巷子裡跑。
小巷很深,很幽靜。
四周的空氣很冷,像極了我活在水裡時的溫度。
羊腸小道蜿蜒至深不可見的暗處,我喜歡這種幽深的感覺,這讓我感到被掩藏,被遮蔽。
我聽到那陣說話聲越來越近。
“老大,這個傢伙還不打算把東西給我們,我們不如直接揍他!”
“老大,你看這小子的拽樣,小的心裡看不過去!”
“老大!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就不知道什麼叫江湖的規矩!”
片刻的寂靜。
忽然一陣輕笑。
“我還在混江湖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呢。”
男人的呼吸越發地粗了,“給老子上。”
我心裡越發地好奇,往前走著,在一個拐角口看到一絲光線。我探出頭,看到幾個男子圍著一個人,那些男子個個體型彪悍,左臂紋著複雜的玄龍盤劍圖,意圖不善。被圍著的人穿著一襲黑衣,聽到此言動了動腦袋,卻並沒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我感興趣地看著,只見一人如餓狼似地衝上去揍他一拳,他的身子只堪堪讓了一分,毛髮未損,他左手輕勾住那人的右拳,突然重重往牆上一扔,只聽肉體撞牆的聲音,那人從口腔裡噴出一口血,場面慘烈。
快狠準。
我不動神色地嚥下了口水。
其餘的人看到這幅架勢,動了殺機,紛紛撲上去,想來個聲東擊西。可他偏不吃這一套,前面後面應付地照樣不誤,動作行雲流水,輕慢地讓人覺得他只是在逗弄一群螻蟻。
沒錯,螻蟻。
這般睥睨的態度激怒了頭領,他怒喝一聲,用腕上的小刀甩過去,寒光凌冽,鋒利地讓人睜不開眼。他輕笑一聲,那一聲極輕,極慢,極勾人。手指在空中微微一停,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麼動作的,那把小刀轉瞬到了他的手上,又輕輕鬆鬆地被拋向了主人的動脈。
鮮血肆意地在空中開出了花。
頭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氣勢衝到他面前,被他一腳踢開踩在地下,小腿突然一旋。只聽骨頭碎裂相互壓縮的聲音,頭領悽楚的叫聲響徹了小巷,喉頭的鮮血汩汩流出,剩下的隨從欺軟怕硬,見勢都沒底氣地跑了。
勝負已定。
他又笑了一聲,手指一動,逃跑的隨從一個個都發出慘叫,繼而像他們頭領一樣悽慘地倒下。
小巷恢復了幽深與死寂。
他背對著我,身形消瘦,卻又不矮小,黑色的衣角無風自動,吹來一陣異香。我慢慢走出去靠近他,足音在空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