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可以亮紅燈嗎?」我想了一下後,問她。
「當然可以呀。」
「剛才魚湯的味道很奇怪,不好喝。」
「你再說一遍。」葉梅桂坐直身子,注視著我,好像想闖紅燈。
「但是口味獨特,別有一番風味。」我趕緊亮綠燈。
「哼。」
葉梅桂拿起書,開始閱讀。
我陪她坐了一會,直到想回房間整理一下從公司帶回來的資料。
「我先回房間了。」我站起身。
「嗯。」
我走了幾步,葉梅桂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柯志宏。」
「什麼事?」我停下腳步。
「我們一起吃吧。」
葉梅桂說完後,嘴角只掛著淺淺的笑。
「嗯。」
而我卻是笑得很開心。
心情一鬆,提著公文包的右手也跟著松,於是公文包從我手中滑落。
我朝圓心走了兩步後,便停住腳步。
因為我發覺學姐正站在廣場的圓心處。
「我們請意卿學姐和木瓜學長教我們跳這支' 夜玫瑰'。」
總是開口要我們邀請舞伴的學長又說了這句話。
我才知道,學姐今天要教舞,而且是夜玫瑰這支舞。
我根本不在乎木瓜學長是誰,甚至忘了他是叫木瓜?西瓜?還是哈密瓜?
我的視線,只專注於學姐身上。
今天的學姐很不一樣,頭髮似乎刻意梳理過。
而以往的素淨衣衫,也換上一身鮮豔,出現了難得的紅。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學姐,不禁呆呆地望著,動也不動。
等我回神時,人群已慢慢圍成兩個圓圈,男內女外。
男女面朝方向線,並肩站著。雙手下垂,沒有牽住。
我趕緊往後退幾步,離開這支舞。
學姐很細心地解說這支舞,示範的舞步也故意放得很慢。
我很努力地記下學姐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動作。
武俠小說中,師父臨終前總會將畢生武學,以口訣傳給徒弟。
我就像那個徒弟一樣,用心記住每一句口訣。
外哫茭叉於內足前(舞伴相對)、內足原地踏、外足側踏(面轉朝方向線)、停。
內哫茭叉於外足前(舞伴背對)、外足原地踏、內足側踏(面轉朝方向線)、停。
從這支舞的前八拍開始,我便把舞步當公式般熟記。
學姐教完後,朝收音機的方向點點頭。
等待音樂響起的空檔,學姐微笑地交代:「這是戀人們所跳的舞,所以任何踩踏的舞步都要輕柔,千萬不要驚擾了在深夜獨自綻放的玫瑰哦。」
然後音樂響起:「玫瑰花兒朵朵開呀 玫瑰花兒朵朵美玫瑰花兒像伊人哪 人兒還比花嬌媚凝眸飄香處 花影相依偎柔情月色似流水 花夢託付誰」
夜玫瑰的舞步其實不難,都很基本而簡單。
無論是藤步、迭步,還是葉門步。
只是男女必須不斷移位,時而面對、時而背對、時而並肩。
偶爾還要自轉一圈。
音樂準備進入「凝眸飄香處」時,男女才牽著手。
如果把男女在廣場上的舞步軌跡,畫成線條的話,那麼將可以畫出一朵朵玫瑰花。
而學姐所在的圓心處,便是那朵綻放得最嬌媚的玫瑰。
我終於知道,夜玫瑰不僅是一首歌,也是一支舞,更是學姐這個人。
如果喜歡一個人跟火災現場一樣,都有個起火點的話,那麼,這就是我喜歡學姐的起火點。
然後迅速燃燒,一發不可收拾。
「柔情月色似流水,花夢託付誰」
音樂結束。
有了那天的遲到經驗,我早上被鬧鐘叫醒時,便不再跟周公拉拉扯扯。
即使周公拉住我衣袖,希望我多停留幾分鐘,我也會一腳把他踹開。
就這樣過了幾天,臺北市的公車排程逐漸習慣我們這群搭公車的人。
而路上雖然也會塞車,但已經沒有那天嚴重。
經過幾天的適應後,我發覺如果我和葉梅桂同時起床,那麼我起床後15分鐘,就是我出門上班的最佳時機。
我會比她早出門,所以我出門前除了要跟小皮說一句:「小皮乖,哥哥很快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