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想要有一番作為,才會拆廟逼俗,只不過想讓那些和尚不要整日誦經唸佛,而是為國家所用!我錯了麼?”柴榮沒有等她的回答,因為對錯他都不在乎。他不是庸君,做事不會瞻前顧後,但也絕沒有不權衡利弊。功過是非,且留給後世評說。只疑惑追問,“那你今日來幹麼?”
“來幫你掃清障礙。”秋西槿走回位置邊坐下,滿面笑意,“殺李叢森!”
宴臺後的簾幔微動,走出個紫衣男子,刺耳的笑聲迴盪於整個杏嶺,“好大的口氣。”
秋西槿輕推一壺酒送去,“時辰尚早,難得再見故人,就先聊聊?”
李叢森接過酒壺,自擇了張位置坐下,“好!”仰頭一飲而盡,“今日之局,花費老子許多精力,就被你三言兩語轉了方向,真是可恨。不過無妨,反正你們都是死,不過早晚和誰動手而已!”
秋西槿以手支額,掃了一眼,嘲笑,“你布的局向來差!當年偷告石敬瑭,我們岐枺Ы湯創蹋�共皇敲淮鐧僥康模 �
李叢森微怒,自喝三杯壓下心中怒火,乾脆應承,“確實!當年我意圖石敬瑭能早有防備,抓住你爹,揪出身後的主謀,扳倒劉知遠、郭威等人!沒想到石敬瑭居然無動於衷……”
秋西槿曲起食指輕敲桌面,笑容美亦冷,“石敬瑭連死,都不願順著你的局!你可知為什麼?”
李叢森被她的笑意蟄了一下,沒有吭聲。似不知道,又似知道了也不願意回答。
“因為識時務者為俊傑!石敬瑭早預估到大晉再無活路,既然自己沒活路,幹麼不留條路給其他人走!”秋西槿神色平靜,是看透一切後的淡然,“大勢一去不復返,回頭是岸。”
李叢森自然曉得,她想借此事影射自己,冷笑,“憑什麼去勢的不是他們而是我!你們才該回頭上岸!不過,河裡已放滿鱷魚,恐怕沒有後路了!”
秋西槿沒有絲毫懼色,指尖摩挲著杯盞,淡淡搭腔,“就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夠狠只能暫存,夠德才會長久!”
“一派胡言!跟我說這些沒用!”李叢森一副油鹽不進的姿態,眼底冰寒之色展露無疑。
“那就說說,這些年你做了什麼吧!”秋西槿想一件一件地數,但也曉得對方並不會很有耐心,擇了幾個尚有困惑的事件,“那時候,在林子暗發飛刀欲殺阿斐的是你吧!其實阿斐根本就不願貪戀權勢,你又何必……”
“要殺他,是陳年私怨。”李叢森本是清冷的臉上驟現強大的怒意,“當年姜家說好繼續助資我們李氏江山,卻突然調轉幫了石氏。我豈會容姜家人!老子向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所以你害了阿斐最好的朋友寇軒……”每回憶一次友人的死,都是鑽心的疼痛。但理智告訴自己,此刻不能沉溺痛苦之中。秋西槿微閉雙眼,壓回感傷,“還嫁禍給柴榮!意圖讓阿斐殺錯人,滿含愧疚之下再被你殺?”
“其實,我是低估了你!姜玄斐在道貌岸然的高德約束下,絕不會殺柴榮。但你一江湖人,必定要為好友報仇。”李叢森眉梢高挑,魅笑試探,“若是你和姜玄斐因分歧打起來,結果會怎樣?”
若是自己一味被仇恨矇蔽雙眼,結果會這樣?秋西槿光是想想,就已心驚惶恐,“最壞的結果是兩死!可惜我沒有著你的道。”
“你倒看得透!”李叢森手中的殺機漸甚,握於掌心的酒杯碎成殘渣,“姜玄斐果然也命大,當年我唆使枕世前去尋仇,想將他弄死,沒想反是枕世死了!”
秋西槿瞥了他一眼,“那麼枕世所盜的《歸元神功》果真是被你偷走了!”
李叢森露出個沒有暖意的微笑,“不錯,你怕了?”
“你若真練成‘歸元神功’,又怎會藏頭露尾,要以寇軒的死做引誘?就是引遠大師那樣修為的人,沒個十數年也練不成吧。”秋西槿泯了口酒,冷靜地分析,“比武中,有時鬥得是才藝,但大多時候也拼膽量。是以,不要命的人最恐怖。”
“我雖沒有創功者的資質,達不到最上層。”李叢森的眼白泛上妖紅,耐性已被耗到了極限,嗓音冰冷無溫,“但就是隻練到一半,足夠對付你!你的花殤掌已算不得什麼!”
“若加上我呢?”勁風颳過,落花聚成長刀,直砍狠刺。
她臉上的驚色一閃而過,忍不住責備,卻掩不住笑意,“你怎麼來了?”
他拾起掌心的杏花別在她的鬢邊,聲音是慣常的柔和,“我來陪你,咱們永遠不會分開了。”
風捲殘雲,花落凋零。人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