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軒怔了怔,暖流駐心,一時不曉得再說什麼。他希望自己力強鬥虎,自然是祝願武功更上一層樓。他希望師傅長命百歲,可見一片孝心。那朵牡丹必定是給秋西槿,女子誰不喜歡被贊如花般嬌豔。那麼猴子呢,為什麼送給他自己的是猴子?
此時的姜玄斐,思緒早回到六年前。那時的他才六歲,跟著府裡的管家出來玩,卻莫名其妙地不小心跟丟了。
六歲的娃娃蹲在路邊惆悵,曉得哭也無用,只得四處張望找尋。一個老人過來安慰他,還給他買了個小猴玩偶。雖然是不大的年紀,但他一直清楚地記得那個老人的模樣,總覺得有幾分莫名的親切,來了笮越山後,才知道那是他的外公。是以,剛與東木染見面時沉默許久,腦中盤旋的便是此事。
他不知道那時的外公是碰巧路過,還是有意巧遇,甚至不知道還有多少未知的時候被他跟著。他相信小猴是與外公的緣分,如今,希望這緣分繼續,並長久。
兩人趕回笮越山,便正式開始準備過新年。
寇軒和姜玄斐買了兩筐滿滿的食材,足夠秋西槿好好發揮。三道原定的美味菜餚搬上桌子。
動手之前,東木染交代寇軒點了一根竹竿。竹竿嗶嗶啪啪地作響,雖然鬧騰,卻增添了不少生機。
“老爺子,為何要燃竹竿?”這還是秋西槿第一次知道,年夜飯之前要燒一段竹竿。
姜玄斐自幼在家中見過,所以倒不稀罕:“我娘說,每到除夕之夜,都會有猛獸來攪亂,燒一段竹竿,能驅走它。”
“哦!”秋西槿才曉得民間有這樣的風俗,其實也不能怪她無知。岐枺Ы嘆故切┙譚鞝摯竦暮鶴櫻�哉庵秩幾頹�拗�虜簧跎閒模�翟蚣耐�桓�褡硬蝗緲孔約旱乃���
“圖個熱鬧吧!”東木染動起筷子招呼,“快吃吧,要不都冷了!”
三盤菜皆是色香味俱全,其中的辣子雞丁最為搶手,姜玄斐更是吃得滿頭大汗。
“你吃不得辣麼?”因著要把辣子雞丁炒出川味,秋西槿油滾了許久辣椒,不過眾人中,只有他吃得滿頭是汗。
姜玄斐扇了扇嘴中的辣氣,大口喝了杯茶,“我自小腸胃不好,家裡做菜基本不放辣,久而久之就不太能吃辣了。”
“那你還吃?”秋西槿看著他,遞過去一杯茶。
“很好吃啊!”姜玄斐老實誠心地回答,因為從沒嘗過,反而更為吸引。
秋西槿微微一笑,表示很受用這句讚美,不過卻制止了他的筷子轉向那盤麻辣雞丁,“不能吃得太猛,小心肚子疼。”
吃罷飯,眾人舔著糖人,圍著小火爐聽東木染講故事。今日講的是歌女溫娘,她的歌喉清婉迷人,天下無雙。
因為溫娘屬於江湖人,所以從未被請去過姜府。不過,姜玄斐在家時也聽過許多自號“陽春白雪”的歌曲,至今也沒覺得有誰特別突出,好奇問道:“溫孃的歌聲到底有多好聽?”
東木染眯著眼,像在回味什麼,“當年只要溫娘開口,就是再吵鬧的小孩都能安靜地聽曲!不論你有多忙的事,都會放下手中的活,靜靜傾聽。”
“我小時候也聽過!”秋西槿開心地點頭:“有一年袁教主過生辰,溫娘被請來,唱了一曲,當時整個宴席未有一人敢說話,連平時粗魯的漢子們都放慢了呼吸。”
寇軒惋惜道:“也不知那曲子有多好聽?要是能聽聽就好了!”
“槿兒既然聽過,便唱給我們聽聽!”東木染笑著慫恿。
秋西槿倒也不忸怩,點點頭,張嘴便來了那首印象中的曲子。但畢竟是印象中的,加上年歲又已久遠,記不全詞跑點調調也該屬於合理之事。
待唱完後,只見對面三人皆不說話,一致面面相覷地低首喝茶。一股尷尬之情油然而生,唱得太難聽?雖然也知自己實屬“下里巴人”級別,但他們的表情麻木,連評價都沒有,是否連下里巴人都不及?
守完歲,東木染掏出三塊玉佩,讓三人各選一塊。
秋西槿十分納悶,老爺子為何這麼多玉佩,聽軒軒哥說過,曾被給過許多,如今又來?老爺子當真不偏心,只要送禮皆送玉佩,嚴重懷疑退隱江湖前倒賣玉佩的。
兩個少年當然把先決權讓給少女,秋西槿埋頭細細對比了一下,準確無誤地分析出這是三塊幾乎一模一樣的玉佩,紋路和圖案都相同,只不過玉的色澤各異,一塊純白,一塊白中透碧,另一塊帶了些赤色。
秋西槿挑了帶赤色的,但覺這白玉中透出的紅,有一股溫暖人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