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頓時如墜冰窟,慌亂地向她解釋,“蘇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蘇晴轉身,幾近瘋狂地笑了笑,“你哪次是故意的呢?”
“蘇晴……”我伸手去拉她的手,只覺觸手冰冷,我嚇了一跳,“蘇晴你怎麼了?”
她沒有答話,甩開我的手就往前奔去,我喊著她的名字,拼命追她,卻是越追越遠。
然後,眼睜睜地,看她消失在我的視線。
☆、第29章 都是風水惹的禍
再醒來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黑暗。在那麼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所有的自欺與欺人都消失於無形,我終於開始認清現實。
霍明遠死了,死在一場恐怖襲擊中,死在我們終於決定放下一切去追求幸福的路上。
上天的惡趣味與日俱增,我們躲不及,也逃不掉。
天亮之後媽媽給我帶了白粥,她看著我一點點喝完,又揉了揉我的頭頂,笑著跟我說,“一一,這就對了,好好吃飯,好好生活。逝者已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我鼻頭一酸,喊了聲,“媽……”
“不是你的錯,一一,不是你的錯,”媽媽把我抱在懷裡,輕撫著我的頭髮,她的掌心十分溫暖,溫暖得有些醉人,“是造化弄人,大家都是受害者。”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我抽抽鼻子。
“只要燒退了,隨時都可以。”
“我想回家了。”我喃喃開口。醫院裡總會給我一種陰森的感覺,雖然放眼望去,四野是那麼平靜溫和的白色,就好像……一切都可以從頭開始。
“好的,我這就去給你辦出院手續,讓你爸爸來接我們。”媽媽把碗放在桌子上,出門前衝我安撫一笑,“你先別急,再躺下休息一會兒。”
我很快就坐著爸爸的車回到了家,幾日不見,蘇晴送我的那盆仙人掌卻仍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沒變。
如果我們能像這隻仙人掌一樣,該有多好。
因為身上的傷,幼兒園那邊的工作我請了一個周的假。唐糖來看我的時候,看著我這一身的慘樣,說話都比平日裡溫和了許多。她坐在我的書桌前支著頭看我良久,終於唉聲嘆氣道,“一一啊,怎麼我出去玩幾天,你就攤上了這麼大的事兒呢!”
她這個“攤上大事兒”的措辭著實是讓我有些不知怎麼回應才好,但我轉念一想,我鬧出了人命,這個人還是我的朋友,不是攤上了大事兒又是攤上了什麼呢?
我低頭斂眉,沒有回答。
唐糖似是感覺到四周的氣壓實在太低,就有意轉變話題。她說她這次去表姑家的時候邂逅了一個帥哥,兩人是在西湖斷橋上相遇的,就像許仙和白娘子一樣。她說那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正是適合喜結善緣的好時候,只是可惜相遇的時節不大好,西湖裡沒有接天的蓮葉和無窮的荷花,斷橋上也沒有殘雪,只有一抹殘陽在吃力地往下爬。
唐糖很少有這麼文藝的時候,文藝到,我都有些懷疑這個故事的可信度。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質疑,就聽她說,“一一,你知道的,我二十六了,卻連個男朋友都沒有,我爸爸整天催命似的催我。我心裡雖然……雖然放不下,可是,與其讓他們幫我安排相親,還不如我自己找一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被人安排的感覺啊!所以,我就想,也許,也許我們兩個可以試一試。”
我終於被她那眉飛色舞中又帶點小嬌羞的樣子所感染,開口問了句,“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唐糖突然收斂了眉眼,“然後,我聽到有個小女孩兒在不遠處衝他喊——爸爸。”
我不知道唐糖這個故事是真的,還是隻是編來給我玩笑的。我看著她那一副生不逢時、欲哭無淚的悲憤模樣,很是不厚道地笑了笑。
然後就聽唐糖笑了“就是嘛,笑一笑才是程一一嘛!哎,真是的,為了編這麼個故事耗費了我多少腦細胞,你可得賠我!”
“店裡損失不小吧?”我笑笑,“等你把數額算出來了,我一定賠你。”
“哎,這有什麼啊,乖乖養傷吧!別想這麼多了,”唐糖說著,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跟前來,我很配合地附耳過去,就聽她說,“而且我買了保險的啊!”
事實證明我這麼配合她就是在自尋死路,唐糖這個大嗓門,悄悄話都不知道要小點聲,震得我的骨膜嗡嗡直響。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捂耳朵,卻用錯了手,纏著繃帶的右手直直地撞上了唐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