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古髮簪,買了一大堆材料來串著玩兒,串好了就放我頭上比劃,卻總做不出什麼得意之作。
她捶胸頓足、衝我嘆氣,“哎,一一啊,幸好你沒生在古代啊,要不這一堆的簪子插在頭上,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啊。”
說完,她也不看我那能噴出火的臉色,把簪子往我手中一放,聲音是說不出來的惋惜,“這麼高檔的東西,還是讓那些古典美人來駕馭吧,來,包起來擺出去。”
我攤開手掌,看那泛著瑩瑩珠光的髮簪,突然就想,它插在蘇晴頭上,一定會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
於是我也迷上了髮簪,在唐糖撒手不幹的時候,我從剩餘的材料中挑了一些好看的,帶回家裡。
閒來無事的時候,我就坐在書桌前,折線、串珠、點膠,做出一個個流光溢彩的髮簪來,然後看著它們的樣子,選了幾個宋詞的詞牌名來給它們命名,“點絳唇”、“蝶戀花”、“長相思”、“鵲踏枝”……
春節過後,霍明遠一個人到店裡找過我好幾次,每一次都問我蘇晴的訊息,我自然一次也沒理。
他每次都說,一一,我沒有打擾她的意思,我只是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而已。
但是有什麼用呢?蘇晴過得好也罷,不好也罷,也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改善分毫。而且,他的出現,只會讓她難堪,只會讓她痛苦吧!
我的冷漠態度顯然沒有撼動霍明遠分毫,他依舊日日到我店裡去,日日詢問同樣的訊息。他的姿態日漸卑微,卑微到我於心不忍。
可是,我怎麼能於心不忍呢?對這樣一個把蘇晴害到這個地步的人,我怎麼能於心不忍呢?
“霍明遠,你什麼時候臉皮變得這麼厚了?”我看著他那卑微到塵埃裡卻依舊鍥而不捨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冷笑,“怎麼,跟陳曉曦在一起之後,就這麼點長進嗎?”
“一一,”霍明遠的臉色越來越差,卻還是勉強對我笑了笑,“當初是我的錯,不關曉曦的事,你們之前畢竟也是好朋友,何必鬧得這麼僵?”
“霍先生真會說笑,她算我哪門子的好朋友,”我哧道,“她跟蘇晴才是好朋友呢!兩人從幼稚園開始玩到大,那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呢!我跟她算什麼……咳,瞧我,班門弄斧了,霍先生肯定比我清楚。把昔日的姐妹花好朋友玩弄在鼓掌之中,霍先生可真是厲害!”
“程一一你……”
“我怎麼了?”我掃了他一眼,他越是難堪,我便越是會想到當初的那段過往。他越是氣急敗壞,我便愈是口不擇言,“把一個逼得背井離鄉,一個收服得死心塌地,你還嫌不夠嗎?”
他神色頹然一鬆,“我只是去看看她而已。”
“然後呢?看看她是不是還在為你魂牽夢縈、是不是還因為你痛得死去活來?這樣會讓你更有成就感,是不是?”
“我沒你想得那麼卑劣!”
“那你想怎樣?”我斜眼瞧他,甚是不屑,“還是,你想拋下陳曉曦,吃個回頭草?”
霍明遠終於氣急,離開了。
於是我拿出鏡子,看著自己的臉,突然便流下淚來。唐糖見狀立馬撲到我面前來,慌亂道,“程一一啊程一一,看你在他面前挺伶牙俐齒的、戰鬥力挺強的啊!怎麼敵人落荒而逃了,你卻躲這兒哭起來了呢!”
我抽抽鼻子,眨眨眼睛,哽咽道,“我才沒哭呢!”
也許是我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太差,唐糖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巧店裡來了顧客,她拍拍我的肩膀,說了句話便走開了。
她說,“一一,拿出你沒心沒肺、百毒不侵的武器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只是,別誤傷了自己哈!”
其實,傷害了霍明遠,我一點也不開心。
我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那麼努力地為他們牽線搭橋,又那麼不害臊地摻和其中、不讓他們自在。
我還記得當初上學時,他為了能多跟蘇晴在一起一會兒,常與我針鋒相對、爭得你死我活。
我還記得當初蘇晴丟下我,與他在呆一起的時候,我的從頭到腳的孤獨和打心眼裡的祝福;我還記得我和他一起,為了給蘇晴一個難忘的生日,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裡跑遍了大街小巷;我還記得蘇晴為了給他做個生日禮物,跑到我家學了好幾晚的手工;我還記得……我記得當初所有的開心樂事,可是當初有多歡樂,現在,便有多悲涼。
我們曾經是那麼好那麼好的朋友,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愉快的回憶,我們曾經,那麼認真地為同一個人的快樂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