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愛的女人被人用槍口抵著腦門,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張鋮豪突然大聲吼道:“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要是想要找人償命,那就我好了,用我的命,抵償顧雅靜的死,夠不夠!”
蘇淺夏沒想到他會這麼衝動,看到他眼中豁出去的神情,心驟然一空。
“不要,不要!”蘇淺夏拼命搖著頭,素日眼中的淡然和清寂一掃而空,轉而是一種切實的驚慌和痛楚。
程子廷看著兩個人,突然又笑了,笑得悲哀悽厲,“呵呵,心痛了嗎?這樣就心痛了嗎?好啊,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程子廷抵著蘇淺夏太陽穴的手槍霍然朝向了幾步外的張鋮豪。
時間在那一刻無限放慢,蘇淺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槍眼緩緩對準了眼前那個男人。
那一瞬間,相遇、相知、相守。與張鋮豪所有的種種都如電影放映一般,在腦海中浮現。他的寬容,他的守護,他的溫柔,他的懷抱,他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叫人難以捨棄的存在。
想到今後再也看不到那張對著她溫柔含笑的臉,蘇淺夏心頭如被千刀萬剮,痛到無法附加。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量,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蘇淺夏狠狠撞像了身後的程子廷。
子彈從槍膛破口而出,撕裂空氣,因為蘇淺夏的撞擊而微微偏離的既定的軌道,瞬間就到了張鋮豪面前。
蘇淺夏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子彈穿透張鋮豪的右胸口,看著那張俊朗沉斂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然後,緩緩跪在了地上。
“張鋮豪!”蘇淺夏驚慌叫出聲,眼裡盡是痛色。想要到他那邊去,身體卻被程子廷牢牢扣在身前,動彈不得。
“程子廷,你瘋了是不是!你要殺就殺我,你混蛋!”蘇淺夏甩不掉那隻扣著她脖子的手,心中急迫萬分,張嘴就朝程子廷的手腕咬去。
狠狠一口下去,程子廷吃痛鬆手,慌亂間,手槍掉在了地上。見蘇淺夏要跑,他伸手就將她拉回,不知道從哪裡又抽出一把摺疊刀,正要開啟,原本躺在地上的張鋮豪卻不知何時已經過來,伸手就扣住程子廷拿刀的手,將它反扭,迅速抽走他手裡的刀,隨即重重砸在了他後腦勺。
明明是受了槍傷的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這一下,將程子廷一下子甩出去好遠,摔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蘇淺夏伸手扶住馬上要倒下的張鋮豪,看著他胸口冒出的血,頭皮一陣發麻。
“鋮豪,你要不要緊,你不要嚇我!”
張鋮豪整個人都靠向了蘇淺夏,顯然剛才的動作已經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蘇淺夏扶不住這樣大的人,跟著他摔在了地上。
看著他胸口越來越多的血,蘇淺夏腦袋有些空白,雙手在空中無措地揮舞了幾下,她這才想起來要先替他止血。
張鋮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兩道濃而密的劍眉此刻緊緊鎖著,顯然是隱忍著巨大的痛苦。他虛弱地靠在蘇淺夏肩頭,卻還是騰出一隻手,抓住了蘇淺夏那已經沾滿鮮血的手。
“不要怕,外面有車,現在馬上走。”
蘇淺夏搖著頭,淚水一次次沖刷著臉頰,“我不要,張鋮豪,你不準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蘇淺夏說完,就往口袋裡去掏手機,想要打120,張鋮豪卻再度按下了她的手,眼神異常堅定,“來不及了,他們已經在過來了,聽話,快走。”
“我不走!我扶你上車,我帶你去醫院!”蘇淺夏抹了兩把眼淚,倔強道。
張鋮豪深深望著眼前的人,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顧家的人已經發現中了圈套,本來還能有時間帶她走,可如今遇到程子廷中途搗亂,加之自己又受傷,必然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眼前哭得兩眼通紅的人,張鋮豪眼裡滿是痛色。
“張鋮豪,你休想丟下我,要死一起死,就算做鬼,我也不會——”
話未說完,張鋮豪已經身手攬住了她的腰,狠狠朝她吻了下去。
霸道、甚至是野蠻的,帶著切實的力度,肆意地掠奪。
那是最深情的一吻,亦是最絕望的一吻。在死亡和絕境面前,他和她,都用不同的方式,選擇守護對方,選擇將愛情作為超越生命的存在,誓死捍守。
門外突然再次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蕭厲風快步走入別墅內。他先是看到了門口處的那一大灘血跡,目光一凌,在抬眸,便看到相擁而吻的兩人。
鮮血染透了兩人的衣襟,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