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對他死纏爛打,處處糾纏,到最後終於讓他預設我的存在,習慣我的存在。這三年的時間裡,我一方面為了應付家裡的人,忙著學業,還有剩餘的時間,便都圍著他轉。那個時候,我是那麼的天真,我總想著,他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付出,接受我的感情。
三年後的某一天,他終於第一次主動約我出來吃飯。那時候我真的好高興,我以為我的付出終於感動了這個從不苟言笑的男人,然而,事實卻讓我徹底心碎了。
“你說你為了我願意做任何事?”
“是,我願意。”
“那麼好,答應蕭唯別的求婚,做蕭家的長媳。”
自從那一日開始,他便將他藏在人後的諸多事務交給我,讓我經手來處理。那時候,自己一方面為他將我推到那個表面上是他哥哥的男人懷中而傷痛,另一方面,卻為他那麼信任自己而暗自慶幸。
如果這個世界上註定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得到他的心,那麼,以這樣的身份存在著,於我而言,也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然而,我顯然又錯了。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場商業晚宴之後,作為千禧合眾的CFO,他還是不可避免要應酬很多商界人士,因為喝了酒,加之那幾日齊羽正好出國有事處理,是以我便代替齊羽,開車送他回公寓。我記得那是晚上十點多,剛到公寓樓下,就看到一抹纖細嬌小的身影站在了門口朝我們這邊跑來。
她跑到駕駛座旁,隔著玻璃看到我,微微一愣。我正好奇這個女孩子是誰,車後座的阿風就下車了。
他走到那女孩子面前,先是皺眉看了看她,隨即伸手替她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
一個無心的眼神,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我瞬間心涼大半。
我分明在那雙黝黑深邃的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關心和心疼;亦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個細微動作裡暗含的溫柔與憐惜。
那樣的神情,那樣的動作,若不是今時今日親眼看見,我真的不會相信,這會是那個永遠沉著一張臉的阿風能有的。
阿風對著那女孩子說了句什麼,後者小巧的紅唇先是一撅,隨即便一臉委屈地看著他。阿風有些無奈地搖頭,唇角卻放緩的弧度,帶出一股柔和寵溺的笑,隨即,他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替她攏在肩頭,又伸手捏了捏那女孩的小臉。
那一夜,那個年輕女孩臉上燦爛的笑容,那雙清澈烏黑的眼睛,便永遠烙印在了我心底,至今揮之不去。
後來,在我的再三逼問下,齊羽終於告訴了我那個女孩的名字——蘇淺夏。
蘇淺夏,淺淡吟夏。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阿風愛著這個才滿二十的小丫頭。
光陰彈指而過,八年來,我始終默默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一步步走向事業的頂峰,看著他背後勢力的逐步壯大,也看著他對她的一步步痴迷直至難以自拔。
讓我最挫敗的是,明明知道他不可能愛上自己了,明明知道他已經有深愛不渝的女人,可是,我就是離不開他。
我想著,即便不能做他枕邊的女人,能夠像影子一樣,成為他生命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存在,那也是好的。
可是,上天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
蕭厲風死了。
那個曾經是我生活所有的男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當我到達北郊那別墅的時候,顧家的人已經撤退,推開半掩著的大門,我便看到他,毫無生氣地被困在一張椅子上。
他的身上、地上,都是刺目的血跡,我甚至是花了一些時間,才確定那個人就是他。狂奔而去,顫抖著手摸向他的鼻子下,那裡,果然已經沒有氣息。
我沒有跟隨救護車去醫院,而是呆呆站在原地哭泣。我無法直面那張滿臉鮮血的臉,我也從沒有想過,這個天神一樣的男人,會以這種方式走完他生命的全部旅程。
命運對他何其殘忍,這一輩子,這短暫的二十九年,於他而言,無論是親愛還是愛情,亦或是友情,始終都只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麗幻影。
明明有愛的人,明明有自己的家人,明明都近在咫尺,與他而言,卻都是永遠無法企及的遙遠。
他的人生,被痛和仇恨交織,被苦澀與憂鬱纏繞,二十九年,真正快樂的,又有幾日?真正是為他自己而活的,又有幾時?
下午,一大批黑衣人再度來到這裡,他們似乎並不關心我的存在,只是圍著玄關的一面鏡子,我震驚地看到,那面玄關鏡子居然被被他們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