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整白天。剛到白家的日子,她不敢大聲說話,不敢隨心所欲地表達喜怒哀樂,不敢走路發出聲音,甚至不敢生病,更不敢離開小天一步。
在母親知道他們被欺負,反過來告誡她不許惹事,不許惹怒白家人的時候,她終於明白,在這裡她不能指望任何人,為了自己更為了小天,她必須要在白家立住腳,要讓老爺子重用她,這樣才能讓小天不被欺負。
她默默地觀察老爺子的喜好,然後在不經意間表現出自己的能力,成功引來老爺子的注意,再按照他的意願,把自己打磨成一個沒有脾氣,對白家感恩戴德,願意為他肝腦塗地的一條狗。
白家的其他人背地裡都笑她傻,說她愚忠,被老爺子啃得渣渣都不剩,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如果不裝得那麼傻,她就沒辦法順利透過老頭子一次次的試探,就得不到他的重用,也沒辦法保護小天。
在這世上,小天是她唯一的牽掛,關於這點,白飛揚也很清楚,否則也不會以看護名義,讓人24小時守著小天,為了小天的安全,她只能忍,等待逃離的時機。
然而,在白飛揚把文物走私生意交給她時,她終於明白,他不會輕易放走她,要帶著白天離開白家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找一個比白家實力更強大的靠山,讓白飛揚沒法說不,而對她來說,唯一的機會就是嫁人。
沈牧梵就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她看中的不僅是沈氏集團的雄厚的財力,更因為沈家背後的黑色關係讓白飛揚不得不忌憚。
她步步為營製造與沈牧梵親密接觸的機會,就是為了讓他喜歡上自己,借他的勢力帶白天離開白家。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沒有親情,現在連愛情都要出賣。
白之音闔上眼簾,長長吁口氣,她真的好累,好想脫下所有偽裝和麵具,好好歇一歇。
看她閉上眼不說話,沈牧梵也不再出聲。到了醫院,他停好車,繞到她這邊想扶她下來,卻見她已經推開門,單腳跳了出來,然後扶著車門吃力地站著。
沈牧梵一挑眉,彎腰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這一次白之音沒有抗議,而是從善如流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不過從進診室到上好藥,她都沒再說一句話,就連做檢查時,被疼得直冒冷汗,她也只是咬住下唇輕聲嘶氣,沒發出丁點叫喚,看得沈牧梵直皺眉,恨不得掰開她牙齒,解救被肆虐的唇瓣。
上好藥,白之音拒絕再麻煩沈牧梵,“謝謝你送我來醫院,醫藥費改天我會打給你,你先走吧,我會叫司機來接我了。”
沈牧梵抬手看了下表,“你家過來起碼要一小時,還是我送你吧。”
“不用了。”白之音想也沒想就拒絕。
沈牧梵一向不是熱心的人,被她連續拒絕,也不想再多勸,只把藥遞給她,“服用說明寫在上面,醫生名片也在裡面,你如果有不明白,就打他電話。”
白之音嗯了聲,把藥塞進手袋裡。
她冷淡的態度讓沈牧梵驀然心生沮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眉頭不悅地蹙起,他握著鑰匙,連再見都沒說便轉身離開。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走廊,白之音才深深嘆了口氣,對著醫院走廊的玻璃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妍熙知道她一次次趕走沈牧梵,一定會跳起來罵她是笨蛋。
是呀,她的確夠笨,放著大好機會不用,硬是任性地趕走了他,估計等明天清醒過來就會悔得腸子都青了,還得花更多的心思和功夫去把他引回來,誰叫她的人生總是掌控在別人手上呢?以前是仰著白飛揚的鼻息而活,現在是全指望沈牧梵帶她出苦海。
這樣的人生,還真是悲哀。白之音越想越覺得難過,眼淚彷彿開了閘的水龍頭一個勁往外湧,沒多會兒就在地面上暈成了一個水圈。
沈牧梵進門看見的就是低著頭,哭得一抽一抽的白之音。捏手機的手一緊,他咬緊後槽牙,大步走過去,從兜裡掏出手帕遞到她面前。
白之音哭得正傷心,冷不丁眼前出現一條暗紋手帕,抬頭一看是沈牧梵,她立即別開臉,慌亂用手背抹掉眼淚。
一個晚上,她兩次在他面前掩飾淚水,沈牧梵前後的心境卻完全不同。第一次是由她想到了唐糖,這一次他卻有種把她的臉掰過來正對著自己的衝動。
白之音擦乾淨了眼淚,聲音卻甕聲甕氣地,“你怎麼回來了?”
沈牧梵揚了揚手上的電話,“你手機掉在我車上了。”他把車開出醫院,等紅綠燈的時候一扭頭就看到副駕駛上的電話,本想明天再叫人送給她,可就在綠燈亮起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