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色想想,她去護士站借輪椅的時候沒說要給鬱寧沖涼,就說想推他在走廊裡走走。 看來,是阿婆嘴欠的說的。 正不知要怎麼應付醫生,就聽鬱寧道:“是我很不舒服一定要衝涼的,有事衝著我來,無關他人。” 鬱寧這一開口,進來的醫生和護士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些微,“先生,聽說你失憶了?記不起來以前的事了?” “是。” “如果是這樣,那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家屬現在先去住院部再交個一萬塊的預付檢查費吧。”這話,醫生是衝著鬱色說的。 鬱色小臉‘刷’的白了,“我沒……”說到這裡她轉頭看躺在床上的鬱寧,硬生生的把‘我沒錢’改成了“我這會沒時間,晚點再說。” 她沒錢。 真沒錢。 所以根本交不了。 但是剛剛看到鬱寧眼睛裡的期待後,又遲疑了,想著就跟同事藉藉吧。 能幫一把是一把。 要不是她那天晚上摔倒了,害他一個急剎車把車撞到樹上,他現在也不至於這個樣子。 怎麼她也是負一半責任的。 送佛送到西,趕緊讓他恢復記憶,然後知道自己是誰,再把治療費還一半給她就可以了。 “晚點是多久?鬱小姐,你每次交醫療費都很磨蹭,這樣很容易耽誤病人的治療和康復的。”醫生有些擔心的說到。 “我儘快。”鬱色有些訕訕然。 她也不好意思。 但是她沒錢,她能怎麼著? 她因為鬱寧進醫院時墊付了三萬多的醫藥費,現在全身上下都不到一千塊了,她都擔心她和鬱寧連粥都要喝不起了。 可是他現在這樣的身體,不止是要治病,還需要營養的。 她不是心狠呀,她是真沒錢。 “那好,交完了通知一下護士長,馬上安排檢查。”醫生吩咐完,就走了。 還好不是科主任,不然鬱色就覺得噁心。 真想出院。 可是鬱寧不爭氣,明明都醒了,偏偏還失憶了。 真愁人。 醫生和護士都走了,鬱色看了一眼鬱寧,“你還有什麼需要嗎?”病房裡除了他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乾淨了。 什麼都沒有。 好在,剛甦醒沒多久的他也不能吃什麼。 要先流質食物等腸胃適應後才能其它飲食。 鬱寧搖搖頭,沒說話。 “那我出去一下,去……去上個洗手間。”她總不好說她要出去借錢。 雖然覺得鬱寧受傷不全是自己的責任,但是總有一半的責任。 他現在又失憶中,她還真做不到不管他。 她還有朋友可以求助一下,而他除了她,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 鬱色出了臨時病房走到了公共陽臺。 站在陽臺上開始發資訊。 她平時要好的同事有三個,就求助這三個同事,一人借三千就湊到九千了,她自己手上的一千塊交上去,就到一萬了,至於她和鬱寧的伙食,她晚上去打零工吧。 吃不了好,吃飽總是可以的。 最差稀飯饅頭還應該是能吃到的。 然,資訊發了幾分鐘了,也沒人回。 鬱色有些著急了。 她乾脆撥給了同事A。 結果,自動結束通話了兩次, 同事A也沒接。 這是看到她資訊了,不想借? 所以連電話也不接了? 鬱色再打給同事B,這次好傢伙,她覺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會關機的同事B關機了。 顯然是同事A提醒的吧。 再打同事C,也一樣的關機。 這樣就不是巧合了。 很顯然的,三個同事已經商量好了,誰也不借她錢。 喻色放下了手機,呆怔的看著外面城市的風景。 突然間就有一種想跳樓的衝動。 活著真累。 她真不是不幫鬱寧,她是真沒錢。 她的錢全都被…… 呆站了十幾分鍾,可是該回去還是要回去。 鬱色蹭著地板,一步一步磨蹭的回到了病房。 推門而入,一室的寂靜,鬱寧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象是睡著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他忽而睜開了眼睛。 “鬱色,給我買個手機吧。” “啊?什麼?”‘買’這個詞首先就嚇到她了。 她現在連他的檢查費都交不起了,哪裡還有錢給他買手機。 買手機現在是最不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趕緊給他檢查了,讓他恢復記憶她好甩掉他這個累贅。 鬱寧眸色微深的看了她一眼,沒有順著她的話再複述一遍,而是道:“把你手機借我?” “好好好,給你,給你,你隨便用。”只要不讓她給他買手機,借他就借他吧,反正只是借而已,又不是給他。 鬱寧接過鬱色的手機。 女款的手機。 是暗紫色的。 他接過就覺得手機小小的。 感覺上自己從前用的應該是大螢幕的手機。 看檔案看圖片還有視訊會議都方便。 這個念頭閃過,鬱寧心裡想的是他以前都看什麼檔案什麼圖片? 又是跟誰視訊會議呢? 可是想著想著就頭疼。 他試過了,一用心去想自己失去的記憶,就會頭疼。 “鎖屏密碼你輸一下。”鬱寧才拿過手機,又遞還給了鬱色。 鬱色眨了眨眼睛,想想自己的手機在這個男人沒恢復記憶之前,可能要經常性的借給他,乾脆就直接念出了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