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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柏林沒有被允許上車,只能自己開了車跟在救護車後邊,拿了她的手機,躊躇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給陳綏寧撥了電話,接通之後,簡單的只用一句話將前因後果說清了:“佳南被舒凌爸爸推下了樓梯,孩子可能沒了。”

言罷他似乎覺得尷尬,飛快的掛了。

醫院離酒店很近,不過十分鐘的車程,柏林下車,被醫生攔住:“誰是家屬?手術單上簽字。”

身後一道清冷的聲音:“我是。”

陳綏寧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看上去是孤身而來,他似乎沒看見柏林,只是走到醫生面前,低頭看那張簽字單。

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他並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穩:“她已經流產過一次。”

女醫生抬起頭,目光中有些不屑,也有幾分尖銳:“流產過一次還不好好看著,仗著年輕也不是這樣折騰的。”

他抿著薄唇,猶豫了一會兒:“她會有事麼?”

“送來的時候已經大出血了。我們盡力而為吧。”醫生抽回那張單據,“去交錢吧。”

偏生這樣狼狽,錢包、鑰匙都扔在了車上,陳綏寧一怔之間,柏林已經走過來,接過那張單子,低聲說:“我去繳費。”

而他站在原地,卻不防已經走出去的柏林快步回來,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臉頰上:“你他媽還是不是人!把她逼到這份上你就爽了!”

陳綏寧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抓住柏林的手腕。 “……她當初要選你我沒辦法,你個禽獸!你看看自己做了些什麼!”

柏林掙開他的手,依舊是毫不留情的一拳。

他的唇角似乎裂開了,有一種火辣辣的鈍痛,卻始終沒有還手,只是想起這個夜晚的前半段,背後是城市夜間璀璨的星光,他攬著她專注地親吻——那個時候她什麼都沒說,可他也隱約猜出來了。

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結局卻是這樣。

直到有人上來拉住了柏林,一邊急聲勸慰:“柏總,別這樣!”

陳綏寧終於抬起頭,看著還在掙扎著要撲過來的柏林,目光中並沒有惱怒,似乎剛才落在自己身上的重擊,更像是替自己在發洩。

他的人生,到這一刻之前,一步一步,愛,恨,復仇,走得堅實而明晰。

可以這一刻,他真的有些茫然,彷彿被什麼生生地打亂了節奏,眼前是濛濛一片灰色,似乎跨出哪一步,都找不到終點。

“怎麼?你還有臉去看她?”柏林被人拉住了,低吼了一聲,近乎嘶啞。

他像是被驚醒,徑直走向了電梯,卻又停下腳步,問一旁已經被嚇壞的小護士:“手術室是在哪裡?”

電梯門徐徐闔上,柏林卻最終還是掙開了一直拉著自己的那些人,在金屬門閉上的那一刻,擠了進去。

陳綏寧修長的身子靠著電梯壁,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而柏林盯著他看了許久,電梯停下的時候,他終於緩緩地開口,恢復了冷靜:“老大……你放手吧。”

他聽到這句話,極慢極慢的抬頭,白色挺括的襯衫此刻已經凌亂褶皺,明亮的眼神亦帶著一絲黯淡,彷彿是躍動風中的一點火星。最終開口的時候,帶著自嘲般的苦笑,聲線暗啞,無限倦漠:“放手……你以為我不想麼?”

這臺手術足足進行到半夜。

許佳南被推出來時,還沒有醒過來。

他只來得看到她的側臉,肌膚雪白,靜靜地躺著,沒有絲毫生氣。

心底沒來由的就絞了一下,像是淬著青光的匕首戳進了血熱的肉中,那一刻所有的前塵往事皆盡傾倒而來,連他自己都恍惚,是怎樣走到了這一步。

“陳先生,夫人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了。”

助理小聲的提醒他。

他彷彿沒有聽見,只是進了病房,看著護士除錯儀器,而許佳南安靜的躺著,他竭力的去看她的表情,可她這樣的平靜,彷彿只是沉浸在一場好夢中。

良久,護士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撥,終於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病人暫時還不會醒。你在沙發上坐著等吧。”

他卻在她病床邊坐下,緩緩地伸出手,替她將長髮撥到耳後。

她的髮絲很軟,又長,幾乎可以再指尖繞上數圈,往常他很喜歡做這個動作,此刻卻只輕輕放下,似乎這樣一下,就會驚醒她。她果然不安的動了動,側了側臉,似乎想將一切埋進潔白的枕間。或許是因為不舒服,眼角便悄悄的滑下一滴眼淚,無聲地浸潤了枕巾。

彷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