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後會有期。”
“好好好,走吧走吧。過會兒庾弼老先生要來這裡講學,我就不送你了哈,你趕緊出發吧,一路要小心啊,哈哈哈……”
這書呆子居然學會趕人了,我一甩袖子,站起身,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書裡尋到空隙艱難走了出去,待走到門口回頭,已見他重又埋頭書堆中了。
趙家四兄妹,各個是奇葩,趙韶永遠在讀書,而趙函永遠在寫字。回到魚山,不出意外地,阿函正獨坐窗下,靜靜練字。
我站在窗外,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吟道:“共道幽香聞十里,絕知芳譽亙千鄉。”
阿函迷惑抬起頭,隔窗一望,見是我,有些意外地笑了,“夏天還未過,哪兒來的桂花香,盡是胡謅。”
我走到窗前,笑嘻嘻看她,“聽聞魚山有絕世佳人,幽居空谷,氣若幽蘭,在下聞香而來,見這位姐姐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可曾許配人家?”
她伸手欲戳我額頭,我晃身躲開,從另一側屋門走了進去,走近書案旁一瞧,發現原來她並不是在寫字,而是在寫信。
我湊過去,“阿函姐姐在給誰寫信呀?”
她卻收起信箋,淡淡道:“除了阿川還有誰,自年初以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寫信了,不知現下是個什麼情形。”
“哦,我倒是聽阿韶哥哥說,阿川如今升了官了,做了參軍,正和金摶一起在古襄草原上游蕩呢,估計軍務忙得很,哪有時間專程向家裡彙報心得體會?”
“四叔那邊訊息靈通,這些我也知道……”她說著,目光閃爍了一下,便不再往下說了。
我心中疑惑,目光在書案上逡巡一圈,看到一旁疊放著一沓信件,隨手拿起最上面一封,卻被阿函半途劫走,剩下的信件也一道被她快速拿起,放進一個老舊的匣子中。
“還是別看的好,你嫁了當今皇上,阿川惆悵得很,這信裡全都是吐酸水呢。”她瞥了我一眼,隨即轉開目光,說得若無其事。
我的手愣在半空中,頓時有些尷尬。
她輕巧轉開話題:“阿纓,你怎麼突然回魚山來了?難道是上次來請我四叔出山,沒請成,這次又來請?”她說著皺了皺眉,有些不悅,“蒼喬皇帝難道手頭缺人手?怎麼好意思讓你千里迢迢地跑幾個來回?”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只好順著她的意思,“那師父在嗎?”
“不在。”阿函很乾脆地搖頭,“打去年起,四叔就開始在西觀城經營布莊生意,只過年的時候跟阿朗大哥回來過,現在魚山的事情都歸我打理。”
“哦。”我點點頭,“那我先在魚山住幾日,再去西觀城找師父。”
“阿纓,你就這樣聽皇帝的話,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怎麼覺得好像他肯娶你,只是為了四叔這一樁事?”
我啞然無語,好像的確如她所說,並且,即使蒼宇他不要我了,我依然想為他完成這件事。
“阿纓,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與其指望師父出來做官,不如讓蒼喬皇帝改進改進用人、選人的章法,另擇賢良,天下之大,人才輩出,豈是隻有一個玄魚公子?”
“平京建了扶蘇院、荷華苑之後,先帝和皇上都提拔出了不少賢才良將,但仍沒有放棄拉攏師父。師父雖然不參政事,但畢竟是趙氏後人,且久負盛名,在西洲一帶人脈頗深,若是能讓師父為蒼喬國效勞,那西洲一帶,不生戰火,便能納入蒼喬版圖,甚至以後勸降夏侯南朝宗室,也不是不可能。”
“可你別忘了,我們終究是夏侯人。”阿函目光灼灼看著我,“阿韶、阿川二人,一文一武,在蒼喬做事,這已是四叔能做的最大讓步。縱然定野王血洗趙府,這一點足夠我們心向蒼喬,可我們依舊不能親手將夏侯國擺到蒼喬國面前。”
“阿函姐姐,我知道師父一向贊你品性最肖似他,可這並不代表,師父心中所想都和你一模一樣,阿函姐姐你想遠離政事,一心要過山間田園生活,並不代表師父也真的是這樣。當初師父隱居在此,不過是避亂世之禍,明哲保身,為趙家存得一脈,並非真正的超脫俗世,內足於懷。再說,阿川是武將,沒有足夠大的功勳難以晉升,阿韶哥哥又不夠通達,非得祖上福澤蔭庇三代,功績累世疊加,方能躋身高門之列,若師父不出山,短期內,趙家再難恢復過往殊榮。”
阿函聽得我這一大串說辭,面有驚異之色,怔忡良久,只喃喃道:“原來,他們早已將四叔看得通透……也對,四叔如今作為再明顯不過,在西觀城從商,不過是為日後鋪路……蒼喬朝局變幻,四叔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