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殿,那是一個夢,三年沒有回去過了。
想著,思念著,當她真的離開人界華山的時候,腳步不由得指向神界凌波殿那片浩渺無痕的雪原。
周圍是雕欄玉砌般的冰凌,四周透著清涼的微微寒意,抬頭就如同那落雪般的蒼涼天空似乎在訴說著神界北方每一處寒宮玉樓中的故事。
雪涯只是緩緩走在這冰凌砌成的橋上,橋下沒有水,卻落滿了潔白得讓人不忍心去碰觸的雪。儘管三年未見,可這周圍的一切都那麼熟悉。幾天,幾個月,幾年,甚至百年,千年,萬年,對於神族而言都沒有意義,只有無盡的思念,在悠遠漫長的歲月中逐漸被風蝕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一十章 神界的風
想到凌波殿,雪涯不由得心中一絲溫暖而悵然的複雜感覺,思緒萬千。
不知道翎溪哥,他可好麼?
不知為何,想到那個清冷的男子,自己的心就會輕輕地疼痛,那是一種相惜麼,他,就像是一個依靠,無論受了怎樣的委屈,做了怎樣的錯事,只要回去,他都會安靜地站在面前,然後輕輕地道:“不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你。”
想到他,又不得不想到那個遠在人界的男子,秦莫承。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雪涯想不通,她根本就不懂,不懂男人,更不懂秦莫承。
不是不願懂,而是他從來就不曾給過她機會。
想要站在一個人身邊,很容易,可是想要走進他的心,卻難如登天。曾經的她,自以為很懂他,更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是他的什麼人。
而到頭來終究明白,原來什麼都不是,甚至連過客都沒有資格。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清高如翎溪的自己會卑微到這種地步。連想要成為他的過去的願望都已是奢求。
他們之間,不是愛人,不是朋友,甚至不是陌生人。就連普通的陌生人偶然相遇或許還會點頭微笑,禮讓謙和,然而他們,只是兩相看厭的仇人。
今生不相識,來世不想見。
她只是不懂,為什麼不能原諒,就算是她曾經做錯了,沒有用火弦來救沈明漪,更不肯請翎溪來幫忙,可是如今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
人生百年又有多久?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又有多久呢?
為什麼不肯趁著還能在一起的時候去珍惜,反而等到離開了才去後悔?
後悔麼?她雪涯承認,只有自己是後悔的,而在秦莫承的心裡,或許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她或許會放棄火弦而選擇救沈明漪來討好秦莫承,然後換取兩個人在一起的緣分,之後一步步地將沈明漪離棄。
想到此,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原來自己真的已經成為魔了啊,有著魔的陰險、狠毒、蠻橫與絕殺。這樣的自己,怪不得他連看都不願看上一眼。
她忽然想到鏡顏、想到棠幽,想到傅千秋,那麼多求而不得、與命運抗爭的人們啊。
棠幽求得是什麼呢?是能夠與忘書的某一世相守,來圓一個前世的夢,可是終究等了他七世,還是沒能等到他多看一眼。
鏡顏求得是什麼呢?是蕪鳴的轉身?是蕪鳴的心意?還是蕪鳴的原諒?從一開始的驕傲不屑不肯低頭,到最後用盡各種手段也只是想要低三下四地乞求對方將自己當成個人,多麼卑微的情。
而傅千秋呢,正道棄吾吾願入魔,然而魔道也不曾容他,天地之大江湖之遠,竟然沒有安身立命之處,何等悲愴,何等蒼涼。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那是一種多麼無奈的淒涼。
還是回來吧,回到神界,神界沒有秦莫承,沒有沈明漪,沒有那對讓自己百看不厭卻只是因為習慣了傷心的人。
只有翎溪,同樣守著無邊寂寞與蒼涼的翎溪。想到他,雪涯心中不由得默唸。
翎溪哥,我回來了。
這清冷的宮闕,不會再扔下你一個人,守著天楚那冰冷的純陽離火刃。
這幾年來,我走了很多地方,看到了許多人,看到人界許多形形色色的光怪陸離。
世態炎涼,原來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我終於還是離開了他,因為人仙殊途。
他與那個女子,像是天楚與翩嫿吧。
然而不論他們像誰,都已與我無關,我還是選擇回來了。
因為人界再也沒有伏羲琴的訊息,我想,剩下的三根琴絃,或許不在人界吧。
原本,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