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般好走,一場雪崩足以致命。”
李氏捂著嘴,她聽說過雪崩,就像屋塌了一般,沁涼的冰雪從山上衝下來,裹夾著萬年的冰川,大冷天被埋進去,絕無生還可能。
“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不足亂葬崗。”
“正是如此,不說這些,咱們再說說沈家。方才你可又想著在沈家的日子,既然心裡不好受,不妨都對我說說。”
李氏苦澀一笑:“也沒什麼大事。”
“居家過日子哪能天天有驚心動魄的大事,不都是一點點的小事。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多勉強,只是往後你莫要再那般悶悶不樂。”
李氏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若真是大事我也不怕,畢竟我也不是多拖泥帶水的人。怕就怕這些個小事,真說生氣,也氣不到那份上;可要說不氣,我也不是那菩薩性子。罷了,說給你聽就是,等會你可莫要嫌糟心。”
“洗耳恭聽。”常爺全是滿足,芸娘肯跟他說。
“無 非就是幹活多幹點,幹得活髒些累些,冬日天寒地凍懷著孕還要被婆婆叫去洗被褥;前面那些是我自己的,至於家裡的,就是分地時少分點,朝廷下來農具,分些壞 的給我們。到了老人生病,抓藥買補品的錢變著法的讓我們出。做什麼事她都能挑出理來,說一千道一萬,一頂孝敬老人的大帽子壓下來,誰都沒法跟他反駁。”
常逸之點頭:“你受苦了。”
“是啊,我還真沒過多少舒心日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沈福祥,若是迎親那日他肯站出來,當著那麼多人面攔住轎子求我回去,指不定我還真會動搖。”
“動搖?”
“我 說不動搖你也不會信,他那人說實話,也沒什麼大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親孃比全天下都大。偏生他親孃是那副德性,所以我是一點辦法都無。其實我也算看明白, 男人窮不窮沒關係,關鍵腰板得直,關鍵時候能頂得起事。在這點上,他卻是拍馬都比不上你。所以逸之你大可以放心,即便是有動搖,我也定不會再吃回頭草。”
常逸之這才滿意:“放心,我定不會讓你去見公婆。”
李氏突然想起來:“說到這,逸之你得慢些賺錢。”
“為何?”
“我沒讀過多少書,但卻知道富甲天下的意思,錢財太多了可是連皇帝都會動心思。若是你銀錢多了,常家或許能想起你,叫人來迎接你重入族譜。”
常逸之搖搖頭:“這自然不會,我早有準備。”
“你做了何事?”
“今日的事,說來還都與你們娘倆有關。這便要從薛家繡坊的事開始,宜悠不是提議,讓薛家給兵卒們做棉鞋。薛家只能做棉鞋,我卻能供應米麵糧油。光一個五穀齋產出就夠咱們嚼用,五州齋那些銀錢堆在庫房裡也沒用,反而會引來災禍和常家覬覦。”
“所以你也想將銀錢給朝廷?”
“芸娘當真聰慧,正是如此,與其等著有心人來抄家,不如我一開始便表明善意。”
李氏有些躊躇:“那麼些錢,你當真不會心疼?”
“錢是王八蛋,沒了還能賺。如今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再沒有什麼,比得上咱們的安危重要。”
饒是李氏已經過了小姑娘的時候,也被他真摯的眼神和話語中濃濃的愛意說得臉紅心跳:“為老不尊,我去廚房看看,二丫真得好好補補。她小時候沒過多少好日子,底子也差。”
“在咱們的臥房裡說兩句話,這叫舉案齊眉。至於二丫那邊,我也覺出來了,先前她底子是不怎麼好,可她年紀輕,這大半年日子好了,身子骨也恢復的很快。你若是擔心,那便將方子一併給她送去。”
“行,我包子鋪那邊也有些進項,如今單獨管著也頗為麻煩。我便想著跟咱們府中的賬合在一處,二丫的藥錢咱們一起出,你看這樣可好?”
常逸之本不想答應,他是真的不在乎錢,他已經重複過許多遍。可芸孃的提議卻讓他心動,兩人的商鋪和在一處,這才有個家的模樣。不然各過各的,那充其量叫搭夥過日子。
“都依你,你若是累,便叫下人們去做,如今於你而言,養好了身子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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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這般決定下來,沒等長生自官學回來,便親自來前面告訴宜悠。
“二丫,娘給你管著,到了年底咱們統一算,然後你們收著銀子也就是。”
宜悠正對著穆然的畫像發呆了一下午,先前忙著她還能舒坦點。如今即便明知道手中有事,她卻是一點都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