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抖,她將頭埋在膝蓋上,身體越縮越小,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
我是個怪物,我起了殺意,那四隻小鬼就被她招了來,漫天血水。他的車裡全是血,任他如何廝打,那四隻小鬼都牢牢將他按在了血中,不容他開車門,不容他有任何一點反抗。
那人活活被血水一點一點淹死。
而後,他們又悄然離去,車窗中再也沒了血。
而她的全身卻全是血。
“你啟開了殺咒。”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老甲的聲音。
所以殺人的其實是她。
吳盟過來,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扶了她起來,“以後再說。”
她的身體一直在發抖,雙眼充血,眼睛凹下去,像是一對血洞,驚懼地看著暗夜,生怕不知從何時會跳出讓她崩潰的怪物。
吳盟攬著她,下來空曠黑漆漆的樓房,終於上了車,他將車裡的燈開了。
唐糖抱著雙臂,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定定地看著前方那輛被撞壞的SUV。
吳盟顯然也不需要她說話,他將車啟動,幾下就離開了那個破舊的足球場。那輛SUV慢慢地沒了影子。
吳盟的車開過了平江路,過了觀前街,最後來到寒山寺下的一家客棧。
前臺沒有人,但是花廳裡葉寒正在和一個帶著眼睛的男人說話。那男人正是郭鏡。
吳盟和郭鏡是前一天晚上十二點過到的,他們和葉寒本就是朋友。每次來蘇州,住的地方必然是葉寒的地方。
聽到門口有動靜,葉寒便起身過來,“吳盟,你不是說凌晶家出事了嗎?事情怎麼樣……。”
話還沒說完,就見吳盟身後站站個女孩,一身溼漉漉的進來,一直垂著頭,像是生病了一般,毫無精神,鞋子在地板上還留著紅色的腳印,也不知是踩著紅漆還是怎麼的。
葉寒看了看,覺得這身形有些熟悉,不過也才過了幾秒,她突然記起這個女孩了:“唐糖。”
吳盟望她:“唐糖住在這兒?”
葉寒低聲,“是啊,昨晚她說要去見過朋友,阿城就送她過去了,一直沒回來,你怎會遇到她?你們認識?”
兩人說話間,郭鏡也過來了,剛想問,卻見到唐糖的腳下紅色一片,不有奇道,“唐糖,你的腳下怎麼全是紅色的?”
唐糖本來一直垂著頭,她只覺整個人都是漂浮的,像是一隻木偶,無知無覺。她根本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直到聽到有人說紅色,她的腳,她才木然地低頭,地上的紅色,在燈光照耀之下特別刺眼。
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四雙手將那人摁在血裡,慢慢的,那雙手變成了她的雙手。
死死地按住,一點一點,那吸允血的小鬼變成了她。
殺人的快意,恨意都侵蝕著她。
不要。
唐糖一聲驚叫,使勁往牆角蹲了下來,又縮成小小的一團。
她的尖叫很突然,將廳裡的幾人都嚇了一跳。
“當沒見過她。”吳盟低聲。
也不管郭鏡和葉寒眼中的疑問,他幾步走到唐糖身邊,輕聲,“唐糖,別害怕,會沒事的。”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卻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燈光照在他臉上,目光堅定而溫柔。
唐糖躲在牆邊的身體慢慢挪了開來,“血。”
她低聲,“吳盟,血。”
她指著地上自己的腳印,一串腳印,上面確實是血。
她厭惡地看著,恨不得將自己的雙腳砍斷。
吳盟過來,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一會你洗完澡,所有事都和昨天一樣。過去了。”
他將她抱到房間,唐糖依然不敢看地上的腳印。
吳盟將她腳上靴子脫了,抱著她到了衛生間,脫了她的外套,將水開了最大。
一點點的紅色被慢慢沖刷掉,可是她褲子上,上身背心上依然還有。
“唐糖,你是自己來,還是我幫你?”吳盟低頭問她。
她卻躺在衛生間地上,閉著雙眼,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
左手腕上一圈細小的紅痕,像是刀割的一樣。
吳盟拍了拍她的臉,“唐糖。”
唐糖卻沒有醒,緊閉的雙眼微微皺起,彷彿在睡夢中也在經歷恐懼之事,而那手腕上的紅痕越來越重。
吳盟只得將她抱起來,客棧衛生間有浴缸,他放了熱水。
將唐糖穿的背心和長褲脫了,抱到浴缸中。